“西戎質子去了何處?”夜昆侖沉穩的聲音透過簾子傳了出去

一位黑衣婢女從外頭恭聲回話:“回殿下,屬下剛才聽到她們在說蘇京,可能是去了蘇京行宮!”

蘇京,她還真是個幼稚的女人,父王既已讓權與他,又怎會再來幹攝政事!

夜昆侖沉眉低目,掐指算算時間,暗叫不好,一掌拍在書架上,奇珍異寶應聲落地,一串串悅耳動聽的聲音傳到屋外。

“速去備馬!趕往蘇京!”

“是!”

夜昆侖接過侍女遞上的馬鞭,匆匆出門,轉過園角時,一位黑衣女子被他撞個趔趄。

看清來人後,他喝道:“真子,你越來越沒規距了!”

“請殿下責罰!”黑衣女子雙膝跪地,握劍的手不住地顫抖,似乎非常害怕。

他息掉眸中怒意,戴上麵具,道:“罷了,念你一路辛苦,先下去歇息!”

直到夜昆侖走後,那黑衣女子才起身。

“真子,為何不見鬆亭回來?”

真子抬頭,看見一身同樣黑衣的女子,道:“她死了!”

那黑衣女子眼裏閃過點點淚花,喃喃道:“死了好,死了就再也不會傷心了!”

真子抬手,狠狠扇了那女子一耳光,道:“珠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癡心妄想!”

珠子一把撕開麵紗,蒼白的臉上清晰地印著五個指印。兩行清淚緩緩滑過,哭道:“姐姐,我哪裏比不上那些女人。”

真子搖搖頭,上前替她拭去眼淚,遮好麵紗,柔聲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收起淚水,好好活著罷!”

戎稚之所在以夜昆侖府中提到蘇京,就是想看他下步是否有所行動,結果路上出奇的平靜,並無人阻截,難道她猜錯了。這個老烏王,的確有點奇怪,夜昆侖排行第四,按理不該襲王姓,為何他要賜大子和四子同姓夜,這不明擺著要兩子爭王麼。夜離是否抱漾,此一去應該會明了。

蘇京行宮雖沒有墨都皇宮氣勢宏偉,但清幽雅致,別具一格,綠樹成蔭,青草依依,四周盡是黃白色小花,還真像是養病的地方,戎稚到達時,天色已晚。請宮人通報後,在行宮門外候著。隱隱覺著兩條腿疼得厲害,尤其是膝蓋以上,稍動一下,便難以忍受。姚蘭看見她咬著唇不斷的倒吸氣,掩著嘴“吃吃”地笑。

戎稚麵色通紅,道:“你看你,笑得跟個土狗似的。”

姚蘭不語,湊到她耳邊,輕輕地說了些什麼,戎稚的臉更紅了。

由遠而近的宣聲傳來,戎稚與姚蘭解下兵器,緩步進宮,宮中四處培栽著奇花異草,香氣撲鼻,進門時,姚蘭撞到一位嬌豔的美人身上,她身旁的侍女大聲喝罵,“沒長眼睛呐!”

姚蘭連忙陪罪。那美人並未生氣。

戎稚聽得,侍女喚她康夫人,她立刻想到,康姓乃昭武大姓,難道康夫人是和親過來的康居貴族?如果是,她的父母也太狠心了點,把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嫁給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生在候門貴族,到底是福還是禍?錦衣美食養大成人之後,往往成為父兄手中的籌碼,想要自己擇婿覓夫,那可能是夢裏才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