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稚下馬,用刀尖挑起車簾,一捆捆精製的雁翎箭安靜地躺在車內,刹那間,心像是被絞碎了一般,疼得無法呼吸,極力忍住欲流而下的淚水,八十裏鋪的駝隊,還有這些白玉關的武士,他們的衣衫刀具上都標有一個字:馮。萬裏商路的三霸之一馮氏。
青城馮府,她的家。當戎戈麵色沉重地要她去劫母親的駝隊時,她都有些震驚,雖然不願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一切都顯得蒼白無力,是母親將東都的精製箭運給宛夏人,用來對會她自己的夫君和一雙兒女,這箭那裏隻是傷了戎戈的身體,撕裂的可是他的心。怪不得他那麼恨女人,恨自己的臉。娘,您到底要做甚麼?
“公主!有人來了!”
“留下二位隨我前去察看,其他人押送他們回戎國,等候少主發落。”
“是!”
戎稚側耳細聽,不遠處似乎是有人在打鬥,翻身上馬,揚鞭前行。兩名護衛隨同前往。
老遠,她就覺著那身影非常熟悉,細看之下,被圍攻之人,正是月前別過的唐曼,邊上站著那位,麵罩青銅,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他是何人。
“公主,被圍攻之人是昌國王子曼頓!”
戎稚轉頭,見說話的護衛黑紗下兩隻褐目神情穆肅,似乎不太想趟這混水。她心裏明白,他們隻聽戎戈的調遣,戎戈沒有吩咐過事情,他們絕不會插手。不過,做為江湖人士,這樣似乎並不好。她試問:“你叫什麼名子?”
“寇薩!”
“寇薩,你要記住,習武之人,路見不平,當施以援手!”
“公主,我們是殺手,隻聽主人吩咐,不管對像是誰!”
戎稚瞪了他一眼,從馬上躍起,一個縱身掠到唐曼身邊。那幾名黑衣人退到一邊,仔細打量這位銀甲的不速之客。唐曼疲憊的臉上露出一個苦若黃連般的笑容。
“哈哈,七公主,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好戲剛要開場!”夜昆侖拍手笑道。
戎稚不慌不忙地扯下麵紗,冷笑道:“是麼,本公主不愛看戲,愛自己唱,攝政王可要坐了再看!”
夜昆侖冷哼一聲,道:“本王穩坐如泰山,七公主盡管放心唱!”
空氣裏彌漫著玄冰散的味道,這是東都武林人士隨身必備的東西,戎稚拔出劍,看了看那五個黑衣人,隨後用手指著三個又矮又瘦的對唐曼道:“唐曼,我這三個,那倆胖的歸你!”
唐曼道:“小心暗器。”
話音剛落,三個瘦子同時使了個鷂鴿翻身,銳利的“蚩蚩”聲劃破空氣,各式各樣的暗器如同飛蝗一般,黑壓壓地撲過來,戎稚急忙折身倒退幾步,解下披風,寬大的披風灌注了真氣,如同天幕,暗器碰到後,齊刷刷落在地上。那個隨同暗器一起飛來的矮子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戎稚用披風包成包子,轉手扔向夜昆侖。
夜昆侖揚起唇角,笑得諷刺,一動未動。他身後閃出兩柄彎刀,硬生生將那飛來之物釘死在地上。
他的同伴瘋了一般撲上來,戎稚原本比他們高出一大截,再加上厚重的甲衣,動作也沒往日輕盈,但尚能應付,她一邊出手,一邊在想他們武功來路,他們出劍絕對夠狠,夠快,因為一心兩用,險些被那二人乘機劃傷臉龐。這才驚覺,那兩人從始至終隻對自己的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