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風在她腳下盤桓許久,才慢慢腿去。戎稚大籲一口氣,舉目望去,驕狂的陰風卷出一道小道,免強可走。戎稚臉上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牽起馬,小心通過窄道,護衛依次跟在身後,陰雲漸淡,偶然間還能看見那神秘的七彩光芒。
一個銅麵的男子,悄然出現在魔域入口,手裏緊捏著一麵輕紗,繡了烏國王徽的輕紗。那不正是戎稚剛剛扔掉的麼,怎會在他手中?異域中習俗不同於東都,有了婚約的女子,會帶上夫家贈賜的輕紗麵巾,遮住容顏,過門後方可由丈夫親手摘下,若是其間自行摘下麵紗,以真容示人,會被看作對丈夫的不敬,戎稚身為戎國公主,既然與夜昆侖有了婚約,自是不能隨便扔掉夫家所贈的麵紗,她的隨心所欲,隻能給雙方造成諸多不必要的不快。想那夜昆侖也氣的夠嗆,可他怎會出現在魔域?隻是恰巧路過?
走過那條小道,戎稚躍上馬背,加速前行,四人在詭異的魔域之中穿梭,這些形狀各異又近似相同的土台像上天不小心撒落人間的棋子一般,亂得沒有一絲規則,護衛們安靜地跟在戎稚身後,陰雲密布的天空越來越低,按照那塊舊羊皮地圖所指,應該快到魔域中心。正前方的石台呈流星陣狀,定是有人故意使壞。
戎稚命人點燃火把,她需要更清楚地看到祭台。
祭台上有個小小的褓包,台左下方躺著的正是戎戟的母妃栗夫人,她不懂陣法,可她卻有個精於布陣的師姐,耳濡目染,多少總還知曉一點門道,師姐曾說過,流星陣是以火石流箭為主,殺傷力強,稍不小心,便會命喪其中,為了避免無辜傷亡,戎稚決定獨自進陣。
可能這隻是簡單的流星陣,也許,布陣之人另有目的,總之,戎稚感覺自己像是掉入陷阱的獵物,那雙隱在暗中的眼睛似乎能穿透她的靈魂,每走一步,這種感覺益發強烈。她警覺地四處查看,落腳愈加小心,祭台已是觸手可及。
“等的我耐心全無,你才來,又不肯打個招呼!”空中輕飄飄地傳來男子的溫潤聲音,一分怒意,一分寵溺,八分威嚴,拿捏的恰到好處。不可否認,那聲音好聽極了,如果不是在這裏,戎稚覺得自己可能會心動。
“你是誰?”戎稚驚問道,他對她十分熟悉。
“稚兒,你真的把我忘了?”他在責怪她。
聲音隨風飄來飄去,似在千裏之外,又覺近在耳邊。她實在想不起他是誰,而且記憶裏沒有這樣好聽的聲音。
“你把我妹妹怎樣了?”
“她很好,稚兒,隻要你跟我走,我會放了她們!”
“你為何不敢出來見我?隻要我妹妹安然無恙,我願意考慮。”
銅麵男子隱在不遠處,聽得此話,兩手握得死緊,如果方便現身的話,他可能會衝上去毒啞她,叫她這輩子也別想說出一個字。
戎稚慢慢走上祭台,伸手拉開褓包,小公主安靜地躺在裏頭,臉色紅潤,呼吸均勻,小模樣十分可愛,睡在祭台上或是睡在皇宮裏,對她而言,無多大意義,重要是沒人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