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稚麵色蒼白,這一掌的威力,讓她感到害怕,伊師叔曾再三告誡,風行不可隨意驅使,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坊間傳言,北安王私巡期間,曾一掌擊退數百賊盜,當時,她根本不信,可如今看來,是真的。這個男人是誰?功力深得可怕。

“稚兒,殺了他,你不就可以解脫了?為何又要我失望?”那個男人歎息道,對戎稚所為無不失望。

戎稚竭力問道:“你到底是誰?”

“稚兒,做我的新娘,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你太可怕,也太自私,能利用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對不對?你敢問你自己,剛才那一掌有無考慮過我的處境?如果夜昆侖全力接下,恐怕此刻我早已筋脈盡斷,成了廢人。”戎稚冷著臉說完,卻又忍不住想哭,她不敢相信,人為何如此善變,如此狠毒。

遠方傳來暗梢的聲音,神秘男人的眼神變得無比冷厲,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藥包,扔給戎稚,道:“稚兒,我要走了,但我還會回來娶你!”

他摔了一下袍袖,祭台四周塵沙衝天而起,遮住離去的路,戎稚眼睜睜看他消失在風沙中。夜昆侖扶起栗夫人,探了探鼻息,早已氣絕身亡了,戎稚隨身的侍衛闖出流星陣,為亡故的夫人送行。

戎國的習俗,亡故在外的人,不能再回家安葬,況且此地距離戎國太遠,等到戎國時,恐怕已經麵目全非了,但凡是女人,生前總是愛美的,誰又希望自己最不堪的模樣印在別人腦子裏。亡者能夠早日入土為安,對生者也算是安慰,戎稚下令,將栗夫人安葬在魔域,這裏有許多親人,不會感到孤單。

抱著小公主走下祭台。夜昆侖跟在其後,埋葬栗夫人的墓坑已經掘好,戎稚將小公主交給隨身的侍衛,親自為栗夫人整理儀容。

“栗夫人,對不起,稚兒不敢奢求夫人能原諒,但請接受稚兒的歉意,今生今世,稚兒不會做出任何背叛戎國和族人的事情,回家的路途遙遠,稚兒不能將夫人帶回戎國安葬,好在魔域中有無數先祖的靈魂,他們亦能庇佑夫人安息,也許,無需多久,稚兒會前來叩請夫人責罰。”

夜昆侖聽得她一番謝罪之言,難以形容心中滋味,不知馮夫人在做這些事情時,有無考慮過一雙兒女的感受。他無法理解,一個女人,對財富的渴求竟能勝過一個家,一雙兒女。對這樣一個下得了狠手,撕得破情麵,又能如魚得水一般遊走於各個諸候國王之間的女人,他又有幾分敬佩,馮憐這個女人,若有幾十萬大軍,說不定也能稱霸一方。

沒有棺柩,戎稚脫下自己的披風,蓋在栗夫人身上,並解下腰間配飾的一柄銀製小彎刀,放在她懷中,看著塵土一點點掩埋掉栗夫人清麗的容顏,戎稚不敢掉一滴眼淚,並非她不傷心,隻是,身為罪人的女兒,她的眼淚已不能祭奠亡魂。

跪在新起的墳頭,戎稚狠狠地三叩首,小公主在繈褓裏掙紮了一會,眼角滲出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兒,她也在叩別這位善良的母親,如果能開口,她肯定會用她自己特有的方式和母親離別。戎稚不敢輕易詛咒下毒之人,因為,那個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