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焦慮的夜昆侖在禦書房待了兩天,幽眸從未離開桌上的坻報,嶄新的布帛上用濃墨寫出的字,個個重如千鈞。喀納迪是一眼望不盡的草場,臨近冬天,大雪封道後,三軍將士連個避風的去處都沒有,又如何打仗,如果不能盡早結束在喀納迪的戰爭,他該如何向烏國臣民交待,又有何顏麵去見父王?
久攻而不勝,將士難免心浮氣燥,離家已經有六月有餘,是該回來休整一下。
這個晚上原本特別安靜,隻因宮人知道,國王陛下心情不好,誰也不敢喧嘩,就連平日歌舞不斷的皊湖宮也是悄無聲息,貝皊妃平日囂張,但在這種時刻,還是懂得收斂幾分。晚膳過後,戎稚打開卷冊,查看逐風尋找的人選,其中有個叫佐骨有家族,不是貴族,跟貝迪,納圖家族沒有任何瓜葛,隻是因其信譽好,在烏國商賈之中,讚賞頗多,佐骨的長子喜好詩書,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子。這樣的人,好是好,就是明理知義,想要說服於他,恐怕得費些功夫呢。
幾聲狼嚎從東山邊傳過來,刺破平靜的月色。一聲聲嘶叫,淒涼,寂寞,在禦書房的夜昆侖聽到之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急忙吩咐人傳話給阿靈頓。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侍衛稟報,阿靈頓求見。
“堂堂魅俠,連個女人都盯不住?”他麵露不悅,言語之間,頗有嘲諷之意。戎稚不經請示,私自出宮,這一點,他似乎已是無法忍受。
阿靈頓的眼神極其認真,對他的嘲諷毫不在意,恭聲稟道:“陛下,比起娘娘自行出宮,臣認為這件事更為重要,所以放棄跟蹤娘娘。”
夜昆侖神色稍為緩和,一掃滿臉的陰霾,問道:“何事?”
阿靈頓道:“臣的師兄-牧緣子。”
“哦,他來墨都?”夜昆侖勾起唇角,掛在嘴角的笑容,看了讓人膽寒,這種時候,他不會掩飾自己原本野性的一麵。也許會感到無奈,宿河彎圈禁的畢竟是他同父的兄長,他的父王一共生了十幾個兒子,大皇兄體弱多病,王位的繼承一直是兄弟們暗中博鬥的最終目的,他得到了王位,得到了烏國天下,但也失去了跟隨他多年的幾位弟弟,這些他始終壓在心底,不想陳年的舊事再次被提起,而今,遭父王圈禁的他反倒不安份起來。
“陛下,臣總有種不好的感覺,牧緣子此次來京,定是有所圖謀。”
“阿靈頓,孤王就怕他不動,這個暫且不議,孤王另有打算,不過時辰尚早,不如猜猜看,是誰來找王後。”比起牧緣子,他更想知道,她出宮是和何人見麵。
“回陛下,這種狼嚎聲非常特別,而且,娘娘聽到後是親自出宮,定是去見十分重要的人。”阿靈頓暗自尋思,他能如此鎮定,也許,是早就預料到二王子會有如今這動作。兄弟失和本是世間不幸之事,卻是帝王君主家常有之事。
他笑道:“如果孤王猜的不錯,今晚應該是戎國少主來做客!”
阿靈頓驚道:“他怎會隻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