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靈頓,可曾看仔細了?”他沉了聲音問阿靈頓,卻隻字不提發生了何事。

阿靈頓遲疑了半晌,抬頭複又打量了一遍,神色極為為難,道:“陛下,容貌相似,但衣衫略有不同。”

阿靈頓這話,讓她頗覺不妙。

“哼!”他十分不滿地睨了阿靈頓一眼,如果沒記錯,這是第二次,阿靈頓偏向於王後!

秀眉微蹙,她暗暗想道:若是阿靈頓的態度十分肯定,他倒會有所懷疑,不至於因氣惱過頭而失了理智;偏偏阿靈頓遲疑了,言辭兼有開脫之嫌,帝王本性必是多疑,又怎會不胡亂猜測?

“送王後回宮,從今日起,王後宮內所有人等,隻許進,不許出,但凡違令者,就地誅殺,無需通稟!”摔袖從她身邊經過,去了康姬的寢宮。

她倒吸一口冷氣,刹時覺得周身冰涼,僵直著身子跟隨守衛回宮,無法進出,就無能為自己辯證清白,到底是何事?他的憤怒已經超出以往任何事情。

“阿靈頓,宮中倒底發生了何事?”路上,她問阿靈頓。

“娘娘真的不知?”阿靈頓驚問道。他之所以遲疑不決,是因為知道貝皊妃傷不致死,戎、烏兩國之間隻剩一層窗紙,一旦捅破,亂世將永無停歇之時。

她默默搖頭,但她肯定,囚她並非因為禦書房之事。她蒙麵的樣子,他大概已銘記於心,至於另外一名女子的來路,似乎也是知曉的。

行走江湖數年,阿靈頓知道,武功,容貌可以模仿,但是一個人舉手投足之間的神情如何能學得惟妙惟肖?

“有人冒充王後娘娘,行刺貝皊妃!”

“貝皊妃,她,不要緊罷?”她問道,驚訝之餘,她立刻思量這件事的最壞結果,因而神情愈加沉重。

這似乎是個無懈可擊的計劃,無論結局如何,都不會令人去他處猜想。她輸,貝氏一門借機東山再起,烏國重權又將落入貴族之手,王權難以得到統一。西戎更是無話可說,要麼,撕破臉皮一戰,要麼,默不作聲;憑戎戈的性子,除了前者,不會有別的選擇。如果是貝皊妃輸了,她倒無漾,隻是貝氏狗急跳牆,禍亂烏國,極有可能的,貴珊王怎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她禁不住感歎,心思縝密到何種程度,才能設出一個精妙卻又無比殘忍的棋局,又是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撥弄他人的命運?

類似如此的囚禁,她早已習慣,這幾日清閑許多,拿起久未觸手的書本,耐心翻閱,被囚之前的最大心願,會有人替她完成,即使這樣離開,她也不覺得後悔。沉思中,門角閃過一抹亮銀,她故做不知,埋頭不理。

“王後倒是心閑呐,還有興致消遣,看來,孤王是多慮了!”

天亮的時候,他不會說出任何一句為人夫該說的話,對此,她也習以為常,彎唇淺笑,接言道:“臣妾隻想在死之前想通一個問題即可,因此,心並不忙!”

杯中清茶,早已涼透,執起茶壺新倒一杯,眸中幽光流動,心中暗忖:她的神色超乎想像的淡定,難道是不知外間傳言,抑或是做其他想?他有些猜不透這個女人的心,或者是計算不出她要做些什麼!這種無力感,是他最不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