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王後!”男子清朗、溫和的聲音,遙遠而又熟悉。

佐骨公子麵露尷尬,木木然點了點頭,與王後在萃瓶宮相遇,著實非他所願。阿靈頓出征後,京畿守備一職處於空缺狀態,貝皊妃的兄長貝奇多次找人疏通關係,好讓自己出仕,無耐於陛下不肯答應,他是被強行冠名,押解上任的。任後第一件事便是安排人馬,劫回康姬的兒子阿寶,表麵上是阻止康姬回康居,實則是不願她與石遙私會私奔,損了烏國王室風範!因不忍康姬過份擔心,他悄悄留了便箋。不曾料想到康姬回宮,不見兒子阿寶的蹤影,便首先朝他發難,一頓破口大罵!他委實不知如何解釋,正撓頭抓腮之際,阿寶竟然被王後送回來。昔日之事魯莽,他自知今日難以麵對,索性悄悄溜了出去,一時不察迷了方向,左右轉了幾圈才找到宮門,不想在這又碰著了。真是老天若教你難為,縱然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濟於事!

“公子珠冠朝服的模樣,莊重又不失儒雅,清俊中帶有些許風流,比起那商賈之姿,足足強上幾百倍,教人利目相看呢!”

她這一番話自口中出,佐骨公子聽得渾身難受,心裏更加不是個滋味,一臉慚愧。張了張口,欲要解釋,卻又覺得解釋有點自圓其說,索性閉上嘴,話也不回,低了頭不去看她。

戎稚本意並不是為難他,隻是覺得他這一身裝束打扮確實英氣逼人,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但見佐骨公子麵色不佳,且閉口不言,猛然間才想之前那件事,方自感覺對他不住,那件事雖說外間人並不知曉,但對他而言,意義完全不同,憑著佐骨公子對她的一點好意,使明月戲弄了他。如今反倒跟沒事人一般,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佐骨暗暗忖道:這教人如何是好?他要回承天台複命,該往左走;王後娘娘要回寢宮,該往右走;他總不能一聲不吭地從王後身邊繞過去罷!

戎稚心下尋思:當日自己也是出於無耐,也不曾要求明月以色誘惑,這本怪不得他,沒想他為了負起責任,給女子一個名份,竟然上求陛下為他尋人。可見佐骨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這樣有情義的男子,她為何不能低頭說聲抱歉?

侍衛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抱……”

“對不……”

佐骨與她不約而同地張口說話,又同時打斷了彼此的話。

“以前的事,我有不對之處,且望公子能體諒,不要記恨於心!我本是無意傷你的”她的態度十分誠懇,語氣輕柔、溫軟,烏黑的大眼睛定定在望著佐骨,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諒。

言語方麵,女子的反應比男人是要快些。佐骨還未想好如何接話,又聽到她這樣一說,更覺慚愧的無地自容,心裏悔得真想找條縫鑽進去,永世不在出來。

“公子既不言語,想必還不肯原諒,王宮裏,你我身份有別,不便多言。但是江湖自有道義和規則,公子亦是出身江湖,若要複仇,我絕不會縮手縮腳。”又細又軟的聲音傳入他耳中,佐骨直覺得人有些酥麻,抬起頭,卻見她雙唇緊閉,想是她不願讓眾多侍衛知曉,若傳入他人耳中又會糾纏不清,在佩服她謹慎小心的同時,又感慨世事無常,當初勇闖王府的菁菁少女已不複存在,變成了優雅,美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