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一路跟蹤那神秘男子到烏國,同時也發覺自己被人跟蹤,這幾個跟蹤他的蒙麵人,是東都江湖隱退多年的高手,他們就像幽靈一樣,他躲到哪裏,他們就能追到哪裏,無論他如何裝扮,他們總能準確無誤地認出他。他們既不動手,也不開口說話,隻是每天跟著他,等待他的隻有兩條路,要麼精疲力竭主動出手被他們殺死,要麼被他們逼瘋!
“二位珍重,石某先走一步!”他扔掉手中馬鞭,雙臂下垂,調息自己體內的真氣,突地自轅躍起,身形瀟灑的像一隻衝天而起的白鶴,借馬奔馳的慣力直直飛了上城牆。
戎稚揮開夜昆侖山的手,衝出馬車,大聲喊叫他的名字,可是,留給她的隻是一個背影,車後幾名蒙麵人棄馬運功,騰空而起,戎稚不顧自己尚未恢複的身子,釋出袖中白綾,阻攔他們的去路。
六個蒙麵人中有一個留下來,步履蹣跚,似乎是個遲暮的老人,他的眼睛裏閃著的光,並不狠毒,像個離家已久的遊子,有點懷念,又有點惆悵,眸光深處,卻是無盡的寂寞。戎稚吞了口吐沫,緊握的手鬆下來,不知何時,夜昆侖已經站在她身邊。
“這位小兄弟氣宇軒昂,一身霸氣,想必是人中之龍!”
夜昆侖冷哼一聲,並不理會。
老人將眸光轉向戎稚,道:“姑娘年紀輕輕,卻懂得寂寞,剛才老朽從你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末路!將來是必是拋屍荒野,不得善終。
此身最怕聽到便是“懂得”二字,她歎了口氣,問道:“前輩為何對晚輩的師兄窮追不舍?”
老人搖搖頭,目光頗為無奈,似乎追逐石遙並非他所願。
“唉,探知別人的秘密,別人又豈能讓他活得舒心!若不是看在芮老弟的麵子上,早教他去了黃泉!”
老人自他兩人麵上移開目光,徑自走向馬車,銳利的眼睛自車四周搜尋一遍後,枯瘦的手掌按在車臂上,“呯”地一聲,結實的馬車被他震成碎片,戎稚驚得瞪大了眼睛。老人並不打算為難她,轉身去追他的同伴,戎稚掠奪去攔住他,問道:“你認得我師父?”
“天下間能將五陽內功修練純熟的,除他無別人,昔年芮老弟可是橫行……”
空中傳來一聲尖厲的呼哨聲,老人歎息一聲,喃喃自話道:“王族之後,禍國央民,報應呐!”隨後縱身掠出,等戎稚回過神時,遠處隻有一點黑影,哪裏還能追得上?
夜昆侖方自回味那句話:王族之後,禍國央民!王族之後,禍國央民!
馬車被毀,他們隻能步行回宮,此刻戎稚恨不得飛回青城,向師父問個明白,這種蒙在鼓裏的日子,簡直比死還難受!
他拉住戎稚的手,問道:“石遙可有父母?”
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他又不是石頭縫裏崩出來的,怎會沒父母!”
“你在生氣!”他想起剛才馬車裏的事情。
她低下頭,咬了咬唇,冷道:“沒有!”
“馬車顛簸時孤王才發覺趕車的絕非常人!,你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