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足矣。
老者歎了一口氣,張開雙利爪一般的手,撲向戎稚。
夜昆侖手執長鞭,躍入劍圈。
她畢竟年輕,適才一時暴怒,激發內力,但持續的時間有限,那裏是六人聯合的對手!若不是夜昆侖出手,她又變成第二個石遙。
老者已同石遙苦鬥一番,與戎稚勉強打個平手,夜昆侖攪進來,更覺吃力,六人齊齊退後數步,準備下山,他們的目的是石遙,石遙死了,他們也算完成任務,又何必在此地浪費時間。
戎稚似乎恢複了神誌,見打不過,殺又殺不了,氣得扔掉手裏的劍,哭罵起來:“你們這些不知自重糟老頭子,以多欺少,逼死石遙哥,你們等著,早晚有一****會殺了你們,替他報仇!”
她跪在山崖旁,哭得氣絕,崖下深不見底,哪還有半點影子?
“石遙哥,你放心,我會告訴大師兄,抄這些糟老頭的家,誅他們九族,把這些糟老頭一個個送到地府裏,你再找他們算帳!”
夜昆侖聽得哭笑不得,糟老頭難道是她最會罵的一句話?罵他渾蛋時怎麼那麼順口?不過他總算明白了一點,戎稚愛她的父王,兄弟姐妹,甚至是戎國每一個人,也愛他。但是,若讓她見著石遙,她會把一切全拋掉,剛才她奮不顧身的一躍,不正好說明一切嗎?她的聰明才智,奇思妙想,隻是用來對付他。
她邊哭邊嗚咽說道:“石遙哥,天寒地凍,你一個人多寂寞,我還有事未了,等我了了事,會來陪你。”
夜昆侖一把拉過她,問道:“他死了你要去陪他,你有沒有替別的活人想過?”
戎稚淚眼蒙朧,戚戚說道:“石遙哥都死了,還要替誰想?誰都比他幸福,誰都有人掛念,活著的時候就他孤苦無依,難道死了也教他孤零零一個人你才甘心?你怎麼總這麼壞?”
夜昆侖無奈,拉起她的手,道:“你胡說什麼?收起你的眼淚,跟我回家!”
戎稚摔開他的手,哭道:“我沒有家,爹爹死了,兄長弟弟也死了,娘親不要我,我哪還有家?我不走,我要在這裏陪石遙哥!你走罷,不要再來煩我。”
“石遙哥,師父師叔總是盼你早點回去,你為什麼不早點回去?你若回到山門,誰敢去殺你?你總替別人想,誰又替你想過?”
夜昆侖實在聽不下去,強抱起戎稚下山,她跪在冰天雪地半晌,早凍得僵硬,想掙紮,手腳又不聽使喚。
山下有翎支派來接應的人,趕了一輛寬敞的馬車,車內放了暖爐,夜昆侖抱戎稚進馬車,她一雙手凍得冰涼,臉上淚痕猶在,模樣好不淒慘,夜昆侖忖道:若有一日自己死了,她會不會也哭得這樣傷心?
夜昆侖替她搓搓冰涼的手,戎稚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晌,問道:“石遙哥死了,你很高興麼?”
夜昆侖麵無表情,道:“不高興,但也不難過!”他說的是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