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寧氏趁著趙寒衣給她請安的時候,頗是有些掛心的對趙寒衣說道。
“昨天我看那丫頭還未見得真的定住了神,連句話都懶得言語,與她講了半天,也不過是笑了笑便罷了,還好有雨晴逗她一逗,若不是雨晴,隻怕這可憐的孩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趙寒衣不好回話,想了片刻回寧氏道。
“先前太醫說過,郡主的病需要靜養,卻是急不得的。”
林菀兒這病來得透著奇怪,若是被那陣仗嚇到了,斷不會隔了多半日才發了病,隻是,除了外間,林菀兒就一直在別苑,晚間的時候也不過是和趙雨晴一處玩了會兒。
“太醫們隻會開平安方子,要再找個有醫術的大夫才好,這事你去悄悄的辦。”
寧氏交待了句,然後又道。
“你去把我一直供著的菩薩請到菀兒的房裏去,吩咐下人,這些日子不許殺生,好好的給這孩子養一養。”
“是。”
趙寒衣親手捧了那尊白玉觀音,到了晚晴苑,見正是林菀兒身邊極伶俐的那個丫環在守著院子,便問了句道。
“你家郡主可在?”
瑤碧極是怕趙寒衣的,低頭回話的時候,連看一眼都不敢,隻是戰戰兢兢的說話。
“郡主和王家姑娘在說話呢。”
“嗯,那我倒不方便進去了。”
趙寒衣手捧著白玉觀音,有心叫這個丫頭送進去便罷了,可偏這尊觀音是寧氏心愛之物,價值倒在其次,弄碎了倒惹了老太太的傷心,才要轉身,少不得又返了身回來,對瑤碧說道。
“去通傳一走,就說我有事要見郡主,看看郡主是不是有功夫。”
這裏到底是趙家,這樣說話也不過是客氣罷了,過了片刻的功夫,林菀兒的大丫頭拂朱和瑤碧一起出來,恭敬著的請了趙寒衣進了林菀兒現在所在的偏房。
趙寒衣手捧著白玉觀音,拂朱在前麵替他挑了簾子,趙寒衣才邁步進去,便見地上已經立了個粉衣的大家小姐,低著頭,見他進來,身姿娉婷的上前一步,見禮。
“王月英見過少將軍。”
“小姐多禮了。”
論起來官位來,到底是林菀兒更硬氣了些,是有的皇封的郡主,趙寒衣雖然是世子,卻還沒有皇封,所以,少不得這時也拱手作勢給林菀兒見禮。
若是平日裏,林菀兒早就讓一旁的丫環攔著了,隻是今天,因為幾次在趙寒衣的手底下受了委屈,林菀兒小心肝稍稍的橫了橫,把豹子膽也吞了不隻一兩個,拿眼示意了拂朱和瑤碧,硬是讓兩個丫環向後退了半步。
趙寒衣見過的場麵太多了,這點小姑娘家的小心,他哪裏會不明白,將要起身的時候,見林菀兒也不攔著,也不讓丫環扶她,抿唇略笑,伸右手這時撩了銀白色月牙滾江海牙紋的錦袍,曲身施禮,在林菀兒麵前已然是單膝著地。
錦鍛落地的時候,沒能半點聲響,林菀兒仔細的看著趙寒衣手裏穩穩的托著的那尊白玉觀音,竟是半點也沒有絲毫的動彈的模樣,穩穩的被趙寒衣托在了手裏,如山如嶽一般的男子,轟然間的就像是裹挾著一股極大的氣場壓得林菀兒幾乎稼不過來氣。
“臣趙寒衣見過郡主千歲,千歲。”
趙寒衣未等再說,一隻粉白的略帶著冷意的手已經搭在他的腕處,隻聽得頭上一陣低低的略有些心力不足的輕聲語調,若是親切的模樣
“將軍,客氣了,菀兒不過是個小丫頭,哪兒擔得起將軍的大禮。”
王月英一旁看著,皺著眉,心裏忽的一緊,平日還不覺得什麼,林菀兒素來不在她們麵前做什麼郡主的架子,就是自己的丫環惹了林菀兒的幾個大丫頭,也都不見林菀兒有半分的惱意,可是,就在剛剛,武候府的世子屈身施禮的時候,王月英分明的看到林菀兒的眼裏,透著的淡然的模樣,像是,本就該如此這般。
王月英勉強的坐下,挨著椅子怎麼也坐不踏實,心裏像是有十幾隻猴子在鬧,總覺得自己有些害怕。
“請將軍坐,上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