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衣斥了兩人一句後,武文,添墨兩個人再不敢放肆,規矩的就立在了門口。
晚飯後,趙寒衣去了武侯趙秉德的屋子。
趙寒衣進去的時候,趙秉德正在自己一個人對弈,見兒子進來,放了手中的雲子,沉聲的問了一句。
“有事嗎?”
“嗯,有些事情要和父親商量。”
趙寒衣應了一聲後,到了父親近前,施禮後坐在了趙秉德對麵的椅子上。
小於氏見是趙寒衣,急忙親自泡了茶,端到了趙寒衣的手邊。
“姨娘不必麻煩。”
趙寒衣謙讓了一句,小於氏忙說不麻煩,這時小於氏又拿眼停瞧了瞧趙秉德的神色,見父子二人像不是要說什麼緊要的時候,便趕緊在趙寒衣的身邊,小聲的問了一句。
“正有事要問大公子。”
“姨娘請說。”
小於氏是趙寒衣的小姨,這些年又是照顧大於氏極為周到,所以,平日裏趙寒衣對小於氏雖說不上恭敬,卻也十分的客氣。
“你弟弟現在在任上,前些日子朝上派了個學政過去,與他不十分的對付,他前些日子原是寫了信與張先生,張先生回了兩封信,像是法子不怎麼好使,現下反倒是弄得更僵持了些,若是,若是大公子有暇,能否……”
趙寒衣聽了兩句後,掃了眼上座上垂目不語的父親,又轉過了頭,待到小於氏說完了以後,趙寒衣略略的思忖了片刻,答道。
“張先生素來是老成持重,做事很有分寸,想來可能是其間有什麼關節,回頭我寫信給那邊的同僚,讓他們從中周旋一二即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二弟剛執了印也不過才一年,他年紀又輕,外人不服,也是有的。”
小於氏不敢多說,仔細的斟酌了幾日的話,也隻能輕描淡寫的說了她這幾日的擔心。
“我隻怕,他年歲輕,被人拿著使喚了,自己還看不出來。”
“無妨,有我呢。”
趙寒衣寬慰了小於氏一句後,小於氏明顯眉頭皺得不再那麼的緊,又抬起頭目光略點懇求的看著趙寒衣,趙寒衣還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這時候也隻能微微的點點頭,略表了一個這件事情他會一管到底的。
小於氏這才放了心。
端著茶盤,出了正房後,到了廊下,撿了個地方就坐了下來。
旁邊伺候著的婆子,趕緊上前要扶,小於氏擺了擺手。
“我有些乏了,讓我坐坐。”
那婆婆不敢再扶,隻能蹲了身,給小於氏揉腿。
這個婆子是小於氏近身伺候的,從她還是於家的小姐的時候,就在身邊,所以是個極貼心的。
見小於氏眉頭仍舊煞著,隻是眼裏似乎是有了些期盼和定色,婆子才敢小聲的問了小於氏一句。
“大將軍應了?”
小於氏點了點頭,看出來她的麵色不怎麼好,臉色泛著青,眼底也有些發黑,想來已經是多少日子不得安生了。
“應了就好,總是一家兄弟,相關照應也是應該的,再者大將軍是府裏的長子,管教弟弟們原就是他的責任。”
“話雖這麼說,可是他們到底是庶出的。”
小於氏輕聲的歎了口氣,身體無力的靠在廊下的柱上,望著天,幽幽的又長歎了一口氣。
“你也知道,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能嫁得這麼好,老爺待我雖不是十分的疼愛,可是這麼多年沒動過我一手指頭,就是大姐,當年在幾個妹妹裏獨挑了我,我知道她是看著我聽話,性子軟,可是,若不是大姐,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子。這些年雖然說伺候大姐辛苦,可是,我總是生養了四個兒子,若說我再有什麼不如意,實在是辜負了老天爺,隻是,他們四個人,現在大的在外麵當差,便是連大公子的一手指頭都比不上,珂兒今年也有十七了,當年大公子十七的時候,已經奉了聖旨,跨馬遊街了,那是何等的風光,我不指望著珂兒能給我掙個什麼誥命,我隻是想他能順遂些,可是,卻偏不如意。”
“姨娘要少思慮些。”
這婆子轉眼看了看左右,見無人在近處,才敢又勸道。
“二公子是個勤奮的,隻是曆練少了些,總會好的。再說,他總是咱們侯府正兒八景的公子爺,還能被誰欺負了去不成,姨娘這樣吃不下睡不下的,到時自己先熬壞了身子,又累著二公子和三公子惦記,姨娘要記得,府裏還有兩個公子需要你的照顧呢,旁人再好,到底比不上親娘。”
“我也知道,我本不該有什麼非分的想法,可是,可是,我總是希望璋兒和珣兒能有個出息的。”
“會的,會的。”
婆子在旁邊不住的寬慰著小於氏。
“姨娘且想想,這些年不也都平順的過來了嗎,現在四個公子都日漸的大了,眼瞅著就要娶媳婦了,這娶到咱們侯府裏的小姐,哪個的出身樣貌又能差了。”
“可是,到底,我不是正景兒的婆婆。”
小於氏也知道自己是胡思亂想,不過發發牢騷,自己說完了後,又覺得說得不妥,想了想又接了句。
“長姐待我是十分的好了。”
“嗯,那也是姨娘命好。”
小於氏不點頭也不搖頭,想著這些年自己在武侯府裏的戰戰兢兢,也不知自己是幸福還是不幸福,神色這時便有些恍惚。
“對了,”
小於氏忽想起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