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堯略略思忖的看了看林菀兒顯得清瘦了的眉目,這才坐到榻上。
“你也坐吧。”
林菀兒扶著點翠的手坐下後,半垂著頭。
從李慶堯的方向隻看得見林菀兒分外濃密的眼睫,安靜的垂著,嫻靜如一潭無痕的碧波的臉,在光色的映照下,分外的皚白如雪,眉目如畫。
不知原何,當著幾個小丫環的麵,李慶堯竟難得的有些說不出來話來,想到此時,他已經揮了手,對自己手邊伺立著的太監說道。
“帶著她們都到外間伺候著吧,沒得都擠在房裏。”
太監趕緊叫了房裏有兩個丫頭往外麵去,點翠不願意出去,便看向林菀兒,林菀兒縱使有心,也不敢攔著,輕點了點頭。
片刻的功夫,房間裏,除了絲絲漫著的藥香,便隻有兩個人靜靜的對坐著。
林菀兒不欲說話,隻拿手指抹著裙上的繡紋,一路路的像是她此時蜿蜒不知道哪裏去的心思,心中雖然仍舊有些怕,但是,到底自己病了這麼多天,就是個再不講理的人,也不會再此時再逼她什麼了,林菀兒現下也不怕什麼,隻放了眼神,散散的落在裙上。
李慶堯坐了會兒後,起了身,走到琴前,抹了兩手,抬頭看向林菀兒道。
“你可會?”
林菀兒順著聲音看過去,然後搖了搖頭。
“隻會聽,撫琴卻是一絲半點也不會的。”
李慶堯嘴裏裹了一點笑意,挑眉道。
“這我卻是沒有想到,世子的琴是極好的。”
“是,尤其是那曲《洛神》。”
林菀兒正說著,卻不料李慶堯的一雙視線投過來,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了她,勾著嘴角的笑,李慶堯難得的打趣了句。
“世子俊逸,當世無二。”
林菀兒輕笑,在李慶堯竟有所指的視線裏,不著痕跡的掃向了旁邊的窗外。
李慶堯見林菀兒笑了,又見她頭上的那隻碧色的玉釵透著盈盈的水氣的模樣,把她忽的閃亮的眉眼透得越發的如花般的動人。
低垂了視線,李慶堯心頭砰的一動,竟是有些難見的慌亂。
“少時,宮裏也有師傅教過古琴,隻是,我和幾個弟弟都學得不怎麼樣,隻有世子最得師傅的讚賞,連父皇都說有夕日文侯之音。”
林菀兒垂著眸子,她仿佛沒有發現眼前男人的異常之色,隻略顯得寥落的說道。
“菀兒半絲都記不起父親的樣貌了,離家的時候,年歲很小,也沒有聽過父親撫琴,隻是聽哥哥說過,父親的琴音超然脫俗,當真是可以靜心養氣的。”
“總會見的。”
李慶堯見自己無意間提了林菀兒的傷心事,便不再說什麼,指間無意識的勾動了幾個琴音。
林菀兒聽到了琴音,掃過李慶堯一向心機成府都極深沉的臉。
李慶堯身在太子位,自是比旁人多了分雍容的貴氣,雖然臉皮比自家的哥哥稍稍的差了些,但是實在不得不說,便是與自家的哥哥站在一處,也是各有千秋。
收了心思,林菀兒抬頭輕道。
“謝太子關心,菀兒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