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流浪貓
絡言恢複知覺的時候,不由覺得有點詭異。
周圍安靜的隻有風吹草動的聲音,帶來一股青草的清新的芳香。如果這不是絡言大腦正當機的時刻,這個帶點原野氣息的氣氛她還是很樂意享受的。她閉上眼睛,開始回想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個畫麵——
黑色的福特車。
刺眼的燈光。
“啪”地一聲劇烈撞擊……是肉體與機械碰撞的聲音……
然後……她就到了這個地方。
難道自己被肇事司機拋屍荒野了?!!!
絡言的大腦立即不聽指令地開始播放某地一則新聞:某衰女被車撞,肇事司機見勢不妙拋屍逃逸,第二輛車沒有發現下方的屍體,碾過,繼續逃逸……結果整整被碾了五次,卻沒有一個人有勇氣報警的!
OMG,這個世界果然是邪惡的,自己與那女子相比也算得是幸運了,至少咱沒死是吧。
而且,想到一點,絡言心裏邪惡地笑了。
她被撞飛的那一刻,清楚地記下了車窗下那張錯愕的臉,這就是她唯一的呈堂證供。
不過眼前的巨型草是怎麼一回事?
“有人嗎?!”她是想這麼說的,但從她嘴裏冒出來卻變成了“喵嗚~~~”“喵嗚~~嗚嗚~~”的貓叫,充滿了哀怨的調調。
絡言的心髒仿佛漏跳了幾拍,這是自己的聲音嗎?抬了下手,或者更準確地應該是爪,原本纖細的手居然變成了貓爪……
天……啊……
絡言花了一天的時間來接受穿成了一隻貓的事實,都說穿越福利多,穿越女穿越後哪個不是戀愛來了,鈔票有了,可是自己偏偏穿成了一隻貓,還是一隻沒人要的流浪貓,全身上下髒得要命,沒有一撮毛是幹淨的,還散發出一陣陣酸臭,也不曉得是幾天沒有洗澡了。
如果換做還活蹦亂跳的著絡言,見到這樣一隻髒兮兮的貓咪,也隻會繞著走。這隻貓實在是太邋遢了。說皮相不重要,其實這世界還是少不了皮相的。
絡言作為人的時候是個愛美的宅女,但相較之下也隻能先舍棄形象了,俗話說得好,貓以食為天,她要解決的首要問題就是溫飽問題,然後雄赳赳地邁向小康之道。
適應這個貓體用了一天的時間,包括使用貓爪子刨地撒尿,用粉舌頭舔舐自己的毛發直到柔順,說實在,貓咪們似乎是天生的美麗精靈,優雅,神秘,愛美,還有骨子裏的冷漠……
當然,這貨絕對是個例外。
不過仔細分析一下自己的處境,絡言再一次在風中淩亂了。
這裏是荒郊野外,找個吃食都是問題。再加上這如刀子般凜冽的風,一刀刀刮在絡言的身上,真可以說是饑寒交迫的處境。
此時已經是月黑風高的夜晚。
蒼天啊……
“喵嗚~~~~~~~~~~~”某貓站在小石頭上對著天空嚎叫,怎麼看怎麼像一隻小野貓抽了西伯利亞的風,拿風騷的狼族為學習楷模了。
劈死我吧!這樣屈辱地做貓還不如死了算了!嗷嗷!
轟隆隆……一道閃電劈怒地劈下,鏡頭轉移到某貓半米外的大樹上,喀嚓喀嚓……轟……砰……
那一刻,上一秒還站在石頭上豪氣萬丈吼著的貓咪嚇得炸了毛,連滾帶爬地從石頭上翻下來,帶著無比煎熬的內心落荒而逃。
喵了個咪的,地球也未免太太太危險了。
穿過潮濕的草叢,看到碩大的蝸牛,巨型的蛤蟆……簡直像是在穿越一片原始森林一樣,絡言的心像拴在了過山車上,忽上忽下,她還是不能完全接受。
其實最擔驚受怕的是那些小動物們,看到一隻龐大的野獸在“樹林”裏橫行霸道,那眼珠子透著一股陰森寒冷之氣,他們真是見了她就哭爹喊娘地逃命啊。祖宗,行行好,快撤了吧。
天開始下雨了。
絡言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棲息地——一個漆黑的小洞裏。小言子表示很受傷,靜靜地躺下,舔了舔尾巴……
洞外的雨越下越大,先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像是幾個破碎的音節,但它很快變成了一場異常熱烈的交響樂,雨水劈劈啪啪敲擊著地麵。間或有隆隆的滾雷聲做音效,一個閃電可以劈得整個天地都亮堂幾秒鍾,昭示自然的威嚴。
洞裏的貓蜷縮地更緊,幾乎成了一團球了。
絡言唯一露在外麵的藍色的雙眸裏一閃一閃,那是倒映著閃電的光,漸漸,目光變得迷離,那是一種極為脆弱的哀傷。
她開始不爭氣地想家了。那棟硬是在拆遷風潮下堅持下了的小小落地房。
家裏的設備蠻老的,愛上網的爸爸怕是又嚷嚷著怎麼又把網絡給劈掉了。
媽媽的二手電視怕是又得修了,那些修的錢她若是攢起來愛買幾台買幾台,媽,買台新的不會掉塊肉,您就甭修了……
親愛的老哥,雨下這麼大又可以看到你的便秘臉了,你種在院子裏的仙人球又要焉上好些天,你改天可要搭個雨棚,是可以收縮的那種。
湛藍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睡意,越合越攏。
一道透明色的液體從眼眶滑落,濕了毛發。
事實證明,貓生是前途渺茫的。
絡言醒來看到濕漉漉的洞穴,突然對自己不到十坪小房裏的破床產生了巨大的思念,那麼柔軟~那麼舒服~
哦~對~就是這種觸感。邊想邊努力往一旁蹭了蹭,一臉陶醉的NC狀。
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小言子完全沒有感悟到自己的處境……大怪獸的溫熱軀體就是她腦海裏YY的二手席夢思,而且她還揪著人家的毛,不斷蹂躪。
“嗚…………”野獸的低吼聲……不耐煩+1,憤怒+1,爆發邊緣+1。
“喵~喵嗚~喵嗚~~~~”簡單地翻譯成人話就是:哦,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床啊!老媽,彈遠點啦,人家要像親愛的床傾訴思念之情……
“嗚%……%¥¥#……”貌似在說:哪來的小野貓,你占了我的山寨!這是我的地盤,還不滾!!!
絡言終於從白日夢中脫離出來,睜開眼猛地發現眼前晃悠著一個碩大無比的狗頭,朝她露著黃牙,喘著粗氣,兩眼凶光外露。
絡言腦袋又不爭氣地當機了,她表示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與狗這麼“親密”地接觸過……
1……2……3……跑啊……
於是一隻疑似患有羊癲症的貓在荒野裏再次抽了。
小言子要嚴肅地告訴你,這次絕對不是抽風,而是胃痙攣。
狗大哥在洞穴裏淡定地目送她遠去。默哀,長的凶惡也是一種罪嗎?
空著胃不知跑了有多久,絡言虛弱地停下來,不行了,已經是這個身體的極限了。打量一下四周,依舊是空空的曠野,寂靜地似乎隻有她一隻貓了。
絡言累癱在草垛上,扒了扒身下草的找了個舒服的位子舔舐自己的毛發,像一隻真正的貓咪一樣。
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極其緩慢地抬起,望著同樣湛藍卻泛著灰白的天空。
沒有雜質的漂亮眼睛好像無聲地控訴著:上帝,你是不是把我當垃圾丟掉了……楚楚可憐,這就是有著萌物身的好處,其實絡言內心的世界是:哇哢哢,姐要奮鬥,姐要出貓頭地。
咕嚕嚕……現實是骨感的,一陣強烈的饑餓感湧上來,絡言也隻能繳械投降,用小小的爪子揪著草,欲哭無淚。
即便是作為一隻貓,你大爺小言子我也要堅強地撐下去,出貓頭地。
絡言從草垛上爬下來,刨了個洞拉了泡屎蓋了塊石頭為證:待到此地開花時,就是我絡言出貓頭地之日!
多年後,絡言回到原地,卻發現這裏被某商開發,成了花圃,大片的鬱金香與玫瑰,濃烈的顏色與香氣,讓她抓不住往日的回憶。對那時的她來說,用諷刺二字來形容再適合不過。
言歸正傳,絡言貓咪突然比打了雞血還亢奮,激動地去找食物。
換個積極的角度來說,其實貓生還是有前途的。
腦筋轉比常貓轉慢三百六十五拍的絡大貓咪突然意識到一個灰常嚴重的問題——難道讓她吃生的食物麼?譬如血淋淋的幼鼠屍體,譬如腥氣極重的鯽魚,譬如惡心的蚯蚓……
小言子不斷給自己進行腦補,其內容如下:
聽說有一道著名的中國菜叫“三叫”麼,用筷子夾起粉嫩嫩的小老鼠的時候,它“吱”地一叫,此乃第一叫。把它摁在醬油裏蘸的時候,又是“吱”地一叫,此乃第二叫。最後,放到嘴裏,這時就是一聲慘叫了……此乃最後一叫,所以叫“三叫”那是名至實歸啊。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聽說蠻人吃蟲子麼,蟲子裏富含高蛋白,可滿足每日所需維生素……所以他們都長的那麼壯,very
strong。
鼎鼎有名的日本生魚片總聽說過吧,而且你還吃過呢,還有醃螃蟹……醉蝦……
所以吃生的根本沒什麼!小言子,上啊,征服動物界,成為食物鏈最高階層。
不過想和做是兩碼事,絡言痛苦地思來想去,還是下了個艱難的決定——吃素的!
吃素的羊一抓一把,可你見過吃素的貓麼。
你可以想象一隻貓“津津有味”啃野菜的樣子麼,貓族長老若是泉下有知非掀了棺材蓋來說一句:“姑奶奶,貓不是做來玩的。貓族的麵子都被你丟光了!”屆時小言子肯定會白他一眼說:“你大爺小言子我吃個素菜你還真把我當吃、素、的、了、啊?!”
吃個十天半個月的素菜,絡言的精氣神回來了,更加不淡定地到處亂竄,一會不小心把人家小螞蟻的窩給搗了,一會又踩到了老雷的禁地——上次的狗大哥,被老雷追著跑遍了大半個郊外。
她隻是想知道,自己在哪。
她隻是想知道,現在是不是2012年。
她隻是想知道,自己還回不回地去。
為了計算時間,她找了塊地,每日保持一拉(屎……),蓋上黑色小石子再摁上一隻貓爪印子,可愛的爪子印像一朵朵梅花,由於力度太小,過個幾天印子就消失了,讓小言子痛心不已……
根據貓屎計日法,絡言來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足有一個月半了。
小言子在無聊之中建立了美麗貓咪宣言:
要出貓頭地,必須保持光彩照人。
所以每隔三天必定到小溪泡澡一回,然後全身哆嗦著在寒風裏等待自然烘幹。
早在一個半月前的那個下雨天,她就發現汙垢下的貓咪有多可愛,說白了就一萌物啊,純白色的貓種,毛細長而柔軟,這樣的貓會沒人要?
絡言心裏犯了點嘀咕:這麼有賣點的貓咪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作者有話要說:【YD小劇場】
小言子:我這麼有賣點的貓咪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難道是上帝都嫉妒我的貌美了麼?!
上帝:你腦子trou了個ble麼。
好吧
閱曆還不是很深的我來寫文
很稚嫩的文筆
很搞笑的邏輯
也許在看遍小說的你的眼裏
我的文不過是普通的小白雷文一篇
但這麼幾萬字寫下來
也有了一些感想第一
寫文要耐得住寂寞
第二
寫文還是要耐得住寂寞
估計寫完也就隻有十來萬這樣子
加上前世的番外也隻有十七八萬的樣子
這個還隻是計劃
我正努力去實現這個計劃
一點一點地以上
乃心聲。ps
能看完偶嘮嘮叨叨的話的親們
太偉大了。o(∩_∩)o
☆、渺茫的希望
待養精蓄銳之後,絡言開始尋找走出荒野的道路。
偉大的小言子不小心踩到一塊小玻璃後得出了一個結論:粉嫩的貓爪是經不起蹂躪的。嗚嗚,疼啊,獸醫,朕的禦用獸醫呢?!喵嗚~估計她某個部位出了問題。
雖說她曉得朝著北極星亮著的那裏是北邊,樹葉子長得多的一邊是南邊。還有左右各占一席之地的“東”、“西”二老。她實在不知道投奔哪方比較明智。
既然沒有明確的方向,絡言就順著她泡澡的小溪的下遊走去。
老雷默默跟在她身後走了很長一段路,終究是停住了,靜靜地看著她,她也看著他,無聲地說,撒油那拉。
燈光師夕陽很識相地把溫柔的霞光盡量照在一貓一狗身上,此時極小的太陽高度角,使得他們的影子無限拉長,變得像是人一樣高大纖細了。貓的神經卻是像人一樣敏感而脆弱。
老雷。再見。
老雷,你的原來的發型很酷啊,幹嘛學我泡澡把毛發都泡得那麼平整啊,搞不定到時候一亮相,世人給你冠個犀利狗的稱號,你下半輩子就不愁吃喝了。老雷,你沒必要陪我走這麼久吧,你看你的眼屎,哈哈……
老雷,和你相處久了才發現你是條好狗……
待你大爺小言子我出貓頭地了,必定回來請你吃大餐,帶領眾小弟請你當老大,咱們哥倆好……
這世界,總有太多的別離。
不是一個人看一個人背影,就是一隻狗看一隻貓的□。
絡言真覺得自己有當苦行僧的潛質。特別是現在。
斜照的夕陽。寂靜的曠野。孤單的背影。
也許,隻差一個小小的背包了和破樹杈了。
跋涉在原野裏,月亮和太陽輪了幾班,絡言還是沒有看到一絲人的痕跡。
夜晚。月照。
睡在月亮的溫柔裏,耳畔是陣陣蛙鳴,難道這麼快,就到夏天了嗎。
絡言翻了一個身子,柔軟的肚皮暴露在月光之下,詭異地翹起二郎腿,望月出神。
你說,爸爸、媽媽、哥哥會不會也在看著月亮,想著我。
絡言腦海裏一下子浮現出幼時吃月餅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