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覃到的時候,聶拂衣正一籌莫展,咬牙切齒。
這麼大一塊冰,火燒不化,刀砍不裂,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尼瑪還敢不敢自己讓冰破了痛痛快快兒出來了?
“董掌門。”聶拂衣見董覃來了,便出聲打了個招呼。
董覃點點頭,笑著道:“聶真人辛苦了,聽說此人化作寒冰,我過來看看。”
聶拂衣瞪著那個大冰坨子,冷冷道:“暫且確實是沒什麼辦法。但我就不信他不出來。”想了想,又道:“人是陶真人帶回來的,不如早些問問她,或許能有辦法。”
董覃表示同意,仔細看了看那整個一大冰坨子的玉墨,道:“聶真人說得有理。此事事關重大,不可再拖。我來就是說這件事的。陶真人被禁閉在執法堂中,明日還請聶真人移步執法堂,共同一觀。”
聶拂衣點頭,心想真是及時雨。
聶拂衣瞄見董覃身後的聶元靜,表情柔和了幾分,道:“董掌門,我家弟弟是你的真傳弟子,這些年來,多得你照料了。”
董覃一笑,道:“元靜天資聰明,心性堅定,於修道一途必成大業,我不過引導一二,談不上照料,聶真人多禮了。你們姐弟多年未見,想是有許多話要說,我就先告辭了。”說著施禮離開,把聶元靜一個人留下了。
聶元靜一愣,沒想到聶拂衣會說這些話,一時間也沒言語。
等董覃識相地離開以後,聶拂衣道:“小弟,你離家多年,也該回去看看了。”
聶元靜靜默地站在那裏,好半天才刻意用溫和的語氣道:“知道了。”
聶拂衣盯著他不慍不火的表情看了會兒,有些哭笑不得,道:“小弟,你生氣生了這麼多年也該消消火了。說個不好聽的話,你能在妙真門安穩度日,還是靠的聶家。若聶家真的對你怎麼樣,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
聶拂衣這話說得毫不客氣,聶元靜心頭一怒,卻又馬上冷靜下來,冷冷道:“你說得對。所以你乖乖待在鏡花門就好,還閉關做什麼,左右你閉關不閉關,修行不修行,也是要被聶家安排給別的男人做道侶,那麼拚命做什麼。”
聶元靜臉色一變,怒得巴掌都抬了起來,但見聶元靜冷笑凝視的樣子,心裏頭那股火又很憋屈地退了下去。
聶拂衣胸口起伏,好半天才道:“聶元靜,你有種,你最好永遠都這麼硬氣,最好永遠都不會對家族折腰,你最好永遠都不要依靠聶家一分一毫,或者你幹脆點,自離聶家不就好了?”
聶元靜看白癡一樣看向她,道:“我的姐姐,你真以為這麼多年,我是靠聶家才走到今天的?嗬,是,一開始或許是有聶家的原因,但現在不是了。你看著吧,很快,聶家會來求著我,而不是等我去求著他們。”
“哦,你這麼有底氣自然是好的,我還真想看看呢。”聶拂衣不以為然。
聶元靜勾了下嘴角,“你看著吧,看看你的弟弟怎麼在你失敗的地方成功。我不會讓聶家控製我的人生,所有,所有都不能。”說完,聶元靜獨自離去,再不看臉色變了又變,拳頭鬆了又緊的聶拂衣。
對於聶元靜來說,聶拂衣最後對家族的妥協就是失敗的最好證據。聶拂衣堅持不下去不代表他聶元靜也不能。
不,他能。他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創造,包括勢力,包括未來,包括情感,包括……
第二日執法堂中,陶昕來坐在熟悉的審判堂內,眼觀鼻,鼻觀心,坐得很端正,也很鎮定。
在場的除了陶昕來,還有董覃、聶元靜、聶拂衣、白子蓮、聞人熙、白一鶴和王馮。本來這種場合,各主峰的掌峰一般都會在場,至於其他真人,那就憑自願了。有些金丹真人不願意理這些俗事,若不是關係門派生死存亡的大事,那是常年都不會出現的,但是也有人喜歡攙和這種事,圍觀什麼的那都是家常便飯,比如白子蓮。
白子蓮此時已經得知白一鶴為了讓她代掌三靈峰而做下的手腳。說實話,她是想掌三靈峰,但不是“代”,她也不覺得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用這種把戲能把陶昕來怎麼樣。她看了眼陶昕來,再低下頭的時候目光越發深沉。她想到命理師焦焚——也就是焦良說過的話,她心生忌憚,並已經決定——既然一是明星,一是暗星,那就該各安本分,她和陶昕來之間既然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那就隻能犧牲陶昕來了。
白子蓮定了定心神,心想無論她和陶昕來怎麼樣,她心裏真實想法是什麼,麵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好。這麼當麵鬧開不好看,沒得讓人看笑話,還要說她小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