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遠這倒黴孩子壞就壞在太容易相信人,且正義感太強了。
他是怎樣遭人暗算性情大變,這事兒要從蔣柏望在枯竭的南海中放話說陶昕來得了南海靈脈,後又被仇家緊追其後,陶昕來則被聶元靜拖走那天說起。
李慕遠見陶昕來被聶元靜拖走了,估計要是一番審問,便識趣地自己離開,去尋蔣家的消息去了。而就是在尋找蔣家消息的過程中,他遇上了一個給他帶來後麵這場災難的人。
“是個男人,我不知道他從哪裏來,也不知道他的年齡,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是李家人。”李慕遠回憶了一下初次遇到這個人的情形。
那是在他去蔣家的時候,他觀察到蔣柏望並沒有回到蔣家,蔣家也很平靜,仿佛蔣柏望被追殺失蹤的事情對他們絲毫沒有產生影響。就連那個蔣正最後也沒有召集蔣家做出什麼事情來。
李慕遠突然意識到,如果不是蔣柏望留了後手,那麼很可能這個蔣柏望對於蔣家來說並不重要。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如果蔣柏望不重要,為什麼有關南海靈脈的消息其他人都沒有蔣柏望知道得多呢?而且蔣家唯蔣柏望馬首是瞻,這在開蒙大陸是出了名的。那麼就隻剩下前一種可能——蔣柏望事先對蔣家已經有了安排。
他自己一個人在那裏推斷想象,突然感覺到背後某個方向有強烈的注目感。
他警惕地回身看去,就看到一個蒙著黑紗的男人站在蔣家新院子一處屋簷的尖端,他在看他,而且肯定不止看一會兒了。
李慕遠不認識這個人,又無法明確敵我,所以半天沒有動作。
倒是那個男人突然伸出手,亮出手掌中的一塊小木牌子。
雖然他們之前的距離不近,但是李慕遠依然看清了那塊小木牌子上的花紋——那是李家本家的標誌,且隻有長老級別的人才會有。
長老級別的人,那就是前輩,他這種小輩見到前輩,那隻有磕頭問好的份兒。
李慕遠於是不假思索地要上前去拜見前輩,可是那蒙麵人轉身幾個起躍就離開了蔣家。
李慕遠無法,隻有趕緊加快腳步往前追,追著追著就追到了斷崖邊。
蒙麵人就消失在了斷崖邊上。
李慕遠想,人總不可能憑空消失,若真是這樣,又為什麼到了這裏才消失?所以這裏一定有什麼東西是那位前輩指引著他來尋找的。
李慕遠於是找啊找啊找啊找,找到了一個暗藏機關的石洞。待他總算進了石洞,那位前輩就端坐在石洞深處,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李慕遠很自然地跪倒在地,口稱前輩,問前輩指引他來有何吩咐。
修仙世家中長老級別的人一般都不出現的,除了家族的族長,幾乎沒有人能認全所有的長老,大家都是憑信物說話,說白了,就是認物不認人。
所以李慕遠小朋友很悲催地就中招了。
“你確定他真的是李家人?”聶元靜覺得不怎麼靠譜。
李慕遠瞪了他一眼,道:“當然是,你當那信物是好拿的啊?要是隨便來個人都能冒充的話,不早亂套了。而且他詢問我的功課,指點了我關於丹修心境的幾個問題,除了李家人,根本不可能有人會給我那樣的指點。”李慕遠斬釘截鐵。
而且除了李家人,誰有這麼大手筆一麵牆塗的都是天價的油?雖然半成品味道難聞了一點,但是他還真不相信其他有哪個丹修世家會做這樣的事情。所以他是一進來就被這華麗麗的牆麵給震住了,完全沒想過對方不是李家人的可能。
陶昕來摸摸下巴,心想高明的騙子都是這麼幹的,他不先問問你的功課,給你指點幾個似是而非又能取得你信任的問題,這接下來的要求要怎麼說出口?
不過,陶昕來隻是心裏偷偷想著,也沒表現出來或者直接說出來。
正如陶昕來所想,指點功課過後,蒙麵人開始說正事兒。他是為了一個朋友來的。
“不是為了南海靈脈?”陶昕來忍不住也問了一句。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啊。
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大家都為著南海靈脈而來,連董覃都坐不住要特意傳訊來問聶元靜了,居然還有人到這南海的地盤不是為了南海靈脈?真是不可思議啊。
更不可思議的在後麵。
李慕遠斜了她一眼,道:“不巧,非但不是,而且還差得很遠。”他沒好氣地將陶昕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道:“他是為你來的。”
“我?”陶昕來驚訝了。
“她?”聶元靜也驚訝了。
“是我的朋友?”陶昕來腦子裏開始搜索自己是否曾認識一個李家長老級別的人物。
李慕遠搖頭,道:“不是朋友,大約還是敵對關係。”
“這話怎講?”聶元靜不解道。
李慕遠深深看了眼陶昕來,又看了眼聶元靜,道:“因為他說了一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