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從客棧裏跨步走出來的是暮向晚,麵上看去已經恢複了平靜,腳步匆匆,直走到阿武麵前吩咐道:“阿武,有勞你立即去備一匹馬。”
阿武一臉迷茫:“備馬作甚,難道姑娘你想騎馬不成?”
暮向晚麵無表情,可眸中寒光乍現,道一句:“給你家世子騎。”便一轉身上了馬車,鑽進車內把簾子拉得嚴嚴實實。
雖然她聲音如水般溫柔,不知為何,阿武聽了卻背脊發涼,打了個寒顫,抬頭望了一眼天上烈陽。
不幾時,一襲白衣的盡千帆才步履瀟灑自客棧邁步而出,出來之後見阿武迎上來,便順口問他:“阿武,交待你辦的事可辦妥了?”
阿武拱手應道:“回世子,昨夜我已讓人回蘇州城送信給暮三公子,讓他今日午時來城外十裏亭接我們。”
盡千帆滿意的一點頭,正轉身準備上馬車,卻見阿武牽著一匹馬擋在他麵前,吞吞吐吐道:“世子,姑娘說這匹馬是給你騎的。”
盡千帆聽聞,濃眉一挑,看了一眼馬又看一眼馬車,意識到,他似乎被趕下馬車了?
半晌,他無奈的聳肩,隻得妥協,一言不發過去翻身上馬,領頭前行出發。
阿武看了看盡千帆騎馬而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麵前暮向晚乘坐的馬車,終於明白,他家世子和姑娘似乎是鬧矛盾了。可是,今天清晨姑娘不是還好好的給世子煎藥麼,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呢?
阿武撓了撓後腦勺,納悶的翻身上馬車,驅車追著盡千帆離開的方向而去。
午後,洛州城外十裏亭周圍樹蔭蔥鬱,道路兩旁嫩草翠綠野花點綴,在豔陽照耀下看上去生機盎然。
亭子坐落在山坡之下,此刻四周停了幾輛馬車幾匹馬,另有暮平青帶著暮府家仆等候在亭內。
忽而,瞭望遠處的一個家仆收回目光,興衝衝的跑到暮平青麵前稟報道:“稟三公子,前方來了一輛馬車和一匹馬,馬上坐著個白衣男子,似乎正是長樂侯世子!”
話音剛落,暮平青霍然從石凳上站起來,大步跨出涼亭,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真見了他描述的場景,忍不住露出笑容,卻又立即皺起了眉頭。
不過片刻,馬車和馬都在十裏亭外停下,暮平青立即快步迎上前,對著剛一躍下馬的盡千帆一拱手,道:“世子,你們可算是安然歸來了。”
盡千帆也拱手招呼道:“暮兄費心了。”
先下馬的是盡千帆,隨後暮向晚也下了馬車,也走到暮平青麵前欠了欠身:“三哥。”
暮平青比較在意暮向晚的安危,當即上下打量她一眼,見除了穿著打扮樸素其他並無異常,卻還是不放心的問道:“四妹,你沒事吧?”
暮向晚搖了搖頭,安撫道:“三哥不必擔心,阿晚毫發無損。”
聽到這句話暮平青算放下心,點了點頭,又對盡千帆行了一禮,道:“多謝世子照顧阿晚。”
盡千帆目光溫潤的看向暮向晚,抿嘴一笑道:“暮兄客氣了,我與阿晚既有婚約,照顧她是理所當然的。”
暮平青笑道:“世子此言不假。”
暮向晚卻麵不改色,對盡千帆視而不見,因為早已經瞄見了暮家她的那輛馬車,便一矮身作別,默不吭聲朝著自己的馬車方向而去,隻留給他們一個背影。
一旁暮平青似乎察覺不對,看著盡千帆的目光多了一絲懷疑,低聲問:“世子可有對阿晚不敬?”
盡千帆坦然道:“我怎可能對阿晚不敬,暮兄多慮了。”
暮平青與他還算相識多年,自然知道為人如何,便暗歎自己多想,致歉道:“那想來阿晚是路途勞累,在下多心了。”
盡千帆目送暮向晚上了她自家的馬車,總覺得心裏空嘮嘮的,有些魂不守舍,回憶之前輕浮舉動有些後悔不已,果然還是太心急了些。
隨後,暮平青將盡千帆邀上馬車,二人車中密談,暮平青將編造的船隻遇激流的故事一五一十說給盡千帆聽,畢竟要他幫忙才能圓這個謊,說出去大家隻會宣揚世子與未婚妻子患難與共,不會多留意暮向晚幾日未歸的事情。
這等連他都想不到的兩全之法,盡千帆自然坦然應下。
隻是,說到最後,暮平青突然麵色沉凝,猶豫道:“世子,還有件事我不知當不當說。”
“有何事是你我不能說的?”
暮平青歎息一聲,愁眉不展道:“實不相瞞,九皇子又回來了,就在昨日。”
盡千帆垂眸,凝眉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