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霄搖頭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說道:“不瞞諸位,在下有意在蘇州經商,但由於尚缺經驗,這才在沈府中尋了個差事,不為別的,隻為學些經商的手段罷了。”
“什麼,你要經商?”
顧炎神情一陣錯愕,稍稍沉吟片刻後,望向楊霄的眼神中隱晦難明,最後竟是帶著一種教訓的口吻說道:“楊公子,以你滿腹才學,若隻是經商,未免太過於屈才!依老夫之見,踏入仕途,報效國家,方為正道!待你位極人臣之時,便可光宗耀祖,便是人上人!自是比一個不入流的商人,要風光百倍!”
楊霄先是一怔,旋即有些恍然,像顧炎這種鴻學大儒,最是看不起文人經商,在他看來,文人隻有入仕一途,若要經商,便是離經叛道了!
楊霄心思玲瓏,自不會與顧炎這個老古董針尖對麥芒,為此而爭論個喋喋不休,當即,隻見他思忖片刻,笑著說道:“顧老,在下經商,隻是一時興趣!眼下的買賣,都是別人代為掌管,我隻不過是個甩手掌櫃而已!”
“嗯,那便最好!”
聽聞至此,顧炎才稍稍釋然,點頭說道:“古人有雲,業精於勤而荒於嬉,楊公子,閑時經商倒也無可厚非,但切不可因商而廢文!”
說罷,顧炎略微一頓,竟是冷不丁問道:“楊公子,不知你現在做的是什麼買賣?”
蘇婉兒看似漫不經心,但兩隻耳朵卻是豎的筆直,先前楊霄和顧炎的一番言語,竟是被她一字不拉的聽了進去,此刻,她滿懷希冀,倒要聽聽楊霄接下來會作何說辭。
畫眉可比蘇婉兒要大膽的多,隻見她托著香腮,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楊霄,目光中盡是仰慕之意:“楊公子不僅精通書畫曲藝,竟也懂得經商之道,真是了不起呢!像他這樣的翩翩男兒,恐怕全蘇州,甚是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來呢!”
楊霄可不知她們的心思,見顧炎問起,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自顧回道:“眼下,正在經營花露水的買賣!”
“啊?原來你就是四通貨行的新東主!”
蘇婉兒、畫眉兩女,近乎是同時出聲,美目中盡是不可思議,現在的楊霄,在她們看來,已經不單單是才子,簡直快成了怪物!
至從花露水興起後,四通貨行這個名字也變得炙手可熱起來,原先張言執掌貨行的時候,充其量隻能算是小有名氣,但四通貨行換了新東家後,卻是奇招迭出,花露水一經推出,便飽受關注,隻是幾天時間,花露水就火遍了整個蘇州,想必不日,花露水這股熱流,便可席卷整個江南。
但四通貨行的新東家,也就是花露水的創始人,卻很少露麵,至於他的身份,外麵知之甚少。這樣一來,人們茶餘飯後,自是競相揣度,各種猜測紛至遝來,更是為四通貨行新東家的身份,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豈料這個風頭正勁的神秘人物,正活生生的坐在自己跟前,試問,蘇婉兒和畫眉兩人,怎能按捺住心中的悸動。
蘇婉兒還好些,能夠做到喜怒不形於色,畫眉少有城府,此時對楊霄的仰慕之情,竟如決堤洪水,滔滔不絕,一雙媚眼儼然彎成了一對桃心。
而此時,顧炎眼中亦是驚奇連連,今日,楊霄帶給他的驚喜是在是太多太多,先是《化蝶》,再是《枉凝眉》,最後是花露水,單拿出一樣,也足可驚世駭俗,何況楊霄是集三者於一身,時至而今,顧炎心中百感交集,竟是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來評價楊霄,或許,現在的楊霄,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看來,今日這趟夏園的確是來對了!”
顧炎的眼睛半開半闔,語氣中盡是感歎:“否則與楊公子這位當世奇才失之交臂,老夫恐怕要抱憾終生矣!”
見被顧炎稱之為‘當世奇才’,楊霄嚇了一跳,趕忙拱手道:“顧老言重了!說起來,今日能得見顧老風采,實乃是在下莫大的榮幸!”
顧炎笑著擺擺手,目光灼灼的看著楊霄:“楊公子,冒昧的問一句,你又是如何想到用花露水驅蚊的呢?”
“顧老,如果我說是‘妙手偶得’,您還會相信麼?”楊霄略一攤手,頗為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又是妙手偶得?”
顧炎稍一愣神,旋即撫掌大笑起來,而看向楊霄的目光中也登時多了幾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