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黃巾亂起,恐天下不複太平矣。”蘇雙的神色微變,最後才說出這句話來。
“蘇老板高見。”卓楚彥點頭同意,蘇雙身為商賈,走遍大江南北,見識甚是不凡,能一眼看穿亂世前奏,卓楚彥卻是半點也不驚訝,畢竟“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蘇雙雖未能讀破萬卷書,然所行之路肯定不隻萬裏。
“那蘇老板定必明白,亂世中財為災為禍的道理。”聽到卓楚彥的話後,蘇雙隻能默然不語,卓楚彥的話乃是至理名言,正所謂“財不可露白”,越是有名的商人,在亂世中就越是危險。
“蘇老板可曾聽聞馮諼客孟嚐君之事?”不等蘇雙回答,卓楚彥又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聽到卓楚彥的話後,蘇雙卻是一陣苦笑的回答:“戰國馮諼之事,豈有未聞之理。”
卓楚彥所說的,正是戰國時期和孟嚐君相關的事情,戰國時期馮諼為孟嚐君的食客,一日,孟嚐君命馮諼前往收取債款,馮諼到得當地,發現有未能還債的貧窮人民,於是燒其債條,免其債務,使當地民心趨向,日後孟嚐君遭難時,正因馮諼此舉而得一休養之地,當時馮諼謂孟嚐君:“狡兔有三窟,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臥也。”,而卓楚彥對蘇雙所提的,正是這個狡兔三窟的故事。
“一窟之兔,死而不冤,孟嚐君尚需三窟,蘇老板應當明白,作為商人,廣結善緣才是保家之法,每結一善緣,就多一出路,這是為一窟。”卓彥楚眼睛看著蘇雙,然後平靜的說出了這個後世誰都明白的道理。
“玄德幸甚、幸甚。”蘇雙沉默許久,最後才長歎一口氣。他閉上眼睛沉吟許久才決定:“黃金千鎰,良馬百匹,镔鐵二千斤,蘇某願為義勇軍盡一分綿力。”
“謝蘇老板慷慨解囊,楚彥在此代涿郡百姓謝過蘇老板了。”卓楚彥站了起來,對著蘇雙又是一禮,能得黃金千鎰,良馬百匹,镔鐵二千斤,可以說完全超乎卓楚彥的預料,此禮可說是真心誠意。
“不用謝我,此乃是買賣矣。”蘇雙揮了揮手,似是有點落寞的說:“惜哉、惜哉。”
卓楚彥明白,蘇雙是可惜自己未能投靠於他,若是早半個月前,卓楚彥或許會幫助蘇雙,若是昨日之前,他或許會有所動搖,然時至今日,他助劉備之心,已經頗為堅定,雖蘇雙乃當世大商賈,卻非如曹操、孫策等名滿天下之人,又那能使他心動。
“不過忠君之事,那能當蘇老板如此盛讚。”卓楚彥搖了搖頭,然後又對著蘇雙說:“我家將軍想必掛心已久,楚彥亦不敢久擾蘇老板,這就告辭了。”
蘇雙對卓楚彥點了點頭並起身相送,兩人客套了幾句話後,就把卓楚彥送出蘇府門外,看著卓楚彥那漸去的身影,蘇雙才對老管家說:“把黃金千鎰、良馬百匹、镔鐵二千斤,送往劉玄德居所去。”
“是,老爺。”老管家不敢多言,低頭應了一聲就去了安排,此時蘇雙憶起卓楚彥今日的言行,不禁又是感歎:“此人未必能成軍師;任將領,然卻可當心腹。劉玄德欲作那成大事之人,那能缺心腹耶?”
“看來得往張兄弟居所一趟了。”蘇雙歎了一口氣,心中作了一個決定,在老管家離開不久後,也帶著隨從二、三人,離開蘇府去了。
“嘿!好一句忠君之事,當今之世,能忠君之事者能有幾人?”當蘇雙把今日之事,一一告知張世平後,隻聽張世平亦是長歎一聲:“依此人之才學,確實可當心腹,那劉玄德卻是運道甚好,可得此品學兼優之才。”
“張兄,我欲再資劉備,未知你意下如何?”蘇雙聞言眉頭一皺,隔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說了一句,這讓張世平心中一動,他沉思良久才問:“按蘇兄之見,劉玄德之才學如何,能成大事否?”
“難說、難說。”蘇雙搖了搖頭,想了好久亦無良句,最後才回答:“劉玄德其人仁德,曾聞他少時師從當今中郎將盧植,才學必不遜,乃治世之賢臣。然當今亂世將起,這仁德二字,人人視若棄履,此人成就難說,實在難說。”
“不好說……麼?”張世平聽得蘇雙評價之後,卻是沉吟許久,不知心中所思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