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都走了,柳若悻悻地坐在晗園的小湖邊上。這幾天,她提不起一點精神。十五的喜慶還沒過去,哥哥就去了江南,夢得又去了閩南,她的好朋友也算是走了一半,“為什麼要有別離呢,在一起不好嗎?”她在心中默默念道。其實她也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但是她就是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湖邊雖有拂麵的微風,但是早已沒有了三月的柳絮,柳若把手放在下巴上,出神地望著遠方、、、
萬靖依趴在護攔上,眼睛一會兒看著天上的雲,一會兒又盯著水裏裏的魚。
“能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裏飛翔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呀!”她歎了一口氣,人有點失落。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在哪裏,渾渾噩噩生活無聊而又空虛,她抓不住自己的方向、認不清楚自己的路。她是閣老的女兒,最終也是要成為一個威嚴高貴的女人。可是她厭惡這些、甚至有點憎恨。這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要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任何人都無權幹涉。她要的是決對的自由。可是現實又使她發現這是很難得到的。她的心一直都在受著無形的折磨,她痛苦而又不堪的生活著。這種日子不知持續了多久,後來她進了樓天閣,一切都有了變化。那是一片繁華中的的靜土,在那裏他可以忘記一切煩憂,在那裏她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對他是由敬慕到愛慕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神速,她自己都有點始料不及,那清澈犀利的眼睛深深地牽動著她的心,她醉了,醉的一遝糊塗。
柳若飛快地跑進蘇府的花園,身旁的百樹千花叢叢簇簇使她的心情也越發好了起來。她一跑著,一邊想著怎麼樣能給靖依一個驚喜。世界在她眼中是美好的,她不會思考什麼人生哲學,她隻是知道別人笑的時候一定是最開心的時候。
柳若悄悄走進了涼亭,萬靖依正好背著她。“萬靖依,你在想什麼呢?”她用手蒙住了靖依的雙眼。“哎呀,別鬧了,柳若。知道是你了!”萬靖依笑著弄開了柳若的手。“你呀,都十六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怎麼就是長不大呢!”柳若聽了靖依的話越發高興了,她拉起靖依的手就往外跑,“在這裏多不好玩,帶我逛逛吧!”
花的繽紛美麗,蝶的五彩斑瀾。伴著甜甜的花香柳若和靖依東漫一步,西走一下,看看這個,賞賞那個。柳若好不容易從家裏出來一次,在這裏更是覺得自由了,她一會兒聞聞牡丹花,一會兒又撫撫芍藥花,仿佛蘇府的花園就是她自己的。後來,她們走到了小溪旁,潺潺的流水清澈見底,岸兩邊多彩的花兒一朵又一朵映照在水裏甚是好看。萬靖依走上了前麵的一塊大岩石上,她坐在那裏撫起旁邊一朵君蘭花,花的顏色是淡藍的。藍色是自然界中最冷的一種顏色,它會使看的人心中不由得抹上一層憂鬱。淡淡的藍像天上的雲,海裏的水,輕盈又明亮、飄渺又真實。這就像萬靖依的心境,模糊卻又在某一刻是那麼的堅定。
“柳若,你說女子的命是什麼?”萬靖依望著花兒輕輕問道。柳若有些驚奇,她不明白靖依為什麼會這麼問,而且是這麼突然的問。萬靖依似乎也並不需要她的回答,因為她沒等柳若開口自己就先說了話。
“女子的命是貂禪輕舞的團扇,是昭君出塞的風沙,是楊玉環拋上樹的白綢,是西子墜湖時的漣漪。古往今來,紅顏即是多薄命,女子的命往往是別人手中的幸福。心比天高,可是這個世道決定了命運,她們注定逃不了命運的束縛!”萬靖依靜靜地說著,女子的命雖然都是這樣,但是她不要。她要自己的命運在自己的手中,她要自己的幸福在自己的手中!但是恐怕連她都沒有想到的這翻話竟成了柳若日後的絕命語,因為這句話在林柳若的心中種下了悲傷了種子,柳若在以後痛苦的日子裏就會用這句話來化解,憂傷時也會用這句來安慰。不過此時柳若卻有著心比天高的孩童氣,她認為這句話除了文筆好以外其它的倒不是太好,“太可憐了,我可不要我的命運是這樣,我的人生應該是美好的,我要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未來,我不要靠任何人我要憑自己的本領像男孩子一樣去做出一翻大事來!”“好有骨氣呀,我們的小女英雄!不過你要記著話可不能說的太絕對了呀!”萬靖依搖頭笑道,可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
“哥,靖依今天和我說了一段話,她說‘女子的命是貂禪輕舞的團扇,是昭君出塞的風沙,是楊玉環拋上樹的白綢,是西子墜湖時的漣漪。’這話說得好美,她把女子的命形容的神聖又高貴,但是我的命運可不要和靖依說的那樣慘,不過要是能像她們一樣美麗,像她們一樣受人關注也不錯。——哥,你說我能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呢?
還有哥,你們現在到哪裏了?杭州還是蘇州?聽說江南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那裏一定有很多的好看的東西吧!哥,下次你一定要帶我去,在家裏我都有悶死了。母親總是有事沒事地跟我說周子言家裏的事,我都被煩死了。我不想嫁就是不想嫁,哥,你回來能不能跟母親說一下。哥,你快回來吧,玉仲兒好想你!”
柳若坐在房間裏靜靜地寫著給若天的信,自從若天走後,她每天都會寫信給他,這是他們的約定。
林少清和夫人在大廳裏商量著柳若的婚事,忽然管家進來說道:“老爺,夫人,外麵來了三位客人,是見還是不見?”
“不見!”林少清將手中的帳本摔在了桌子上,“我不是吩咐過今天不見客嗎?是小姐的婚事重要還是這幾個客人重要!”
“可是老爺,客人說您必需要見,而且還給了這個。”說著管家將一塊玉遞了出來。
“玉?”林少清和婉如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婉如用手緊緊地拉著林少清,她好怕呀!
“要不就不見了?”管家看主子這樣想來並不是什麼好事就試著問道。
“不,耿明,把玉留下,請客人到書房,說老爺一會就到。”婉如走到史耿明的麵前點頭說道,她的眼中是十足的信任和肯定。
“是,夫人!”史耿明會意地答道。
林少清站在那裏,眼睛直直地看著桌子上的那塊白玉。那是一塊純白的漢藍玉。晶瑩剔透,雕刻精美,放在古董行裏決對是上等的貨色,可是放在他這裏卻是一件要索人性命的利器。
婉如走到他身邊緊緊握著他的手,“老爺!”這一聲音呼喚使林少清把眼睛收了回來,他抬起頭望著門外,“終於還是來了!”
十幾年的平靜終於要在今天打破了!
書房內,兩位青年人緊靠門邊站著,他們倆個長像威猛,氣度不凡。一眼看去便知道不是一般有家的護衛家丁。還有一位青年背對著書房門站著,他似乎是對書房裏麵的字畫產生了興趣,剛一進來他就很有興致地看著。
屋內沉香繚繞,寧靜祥和,真不愧是一個讀書寫字的好地方。匆匆趕過來的林少清一進門就行了個與他身份及不相符的打千禮。
“俊木博爾請主子安!主子吉祥!”背對著他的那個青年沒有說話,隻是將手中的扇子輕輕往上挑了一下。他好像是喜歡上了眼前的這幅唐代山水煙雨圖。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開了口:“這裏的一切還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