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一個個沒有用的廢物,他已經在紫禁城了,江南失手,京城又敗,真不知道留著你們還有什麼用處!”空曠又有些昏暗的宮殿裏響起了陰冷的責罵聲,聲音是那麼的冰冷,冷的讓在下麵跪著的人們不禁一顫,“為什麼不話!”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的聲音裏似乎隻有寒冷,讓下麵的人不禁又是一顫,突然有一個人從旁邊的柱子裏走了出來,因為光線有些暗,所以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但是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陰冷讓人有些害怕,“既然已經失手了,那皇後娘娘您說這些又有何意義,我的人可不是您用來發泄不滿的工具!”
“你!”邵氏有些生氣,曾幾何時已經沒有人敢這樣對自己說話了,但唯獨對他,她無可耐何的,他知道她的過去,知道她曾經的卑微,更因為他是她唯一可以利用和相信的複仇工具。
莫英軒嘴角輕輕往上挑了挑,對這個女人他有的隻是不屑,他看不起她,並不是因為她曾經的身分,而是因為她為達目的不惜一切的手段,人性中光明的一麵,他始終都沒有從她身上看到過,她身上有的隻是虛偽,欺騙,自私,高傲,以及如同毒蠍一般的心腸,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卻座擁著整個大明一半的江山,接受著臣民、百姓們虔誠的跪拜,莫英軒用手示意讓其他的黑衣人退下,邵氏的親信也相繼離開,兩個人就這麼地透過有些陰蒙的空氣相互對峙著。
“告訴我,她——真的死了嗎?”良久,莫英軒終於開口了,邵氏的眼神突然警惕起來,仿佛自己深埋的秘密被發現一般,她的語氣很冷,甚至有些不近人情:“我不知道,我已經告訴你了,驗屍官說那是一具女屍,如果你今天來隻是想問這個的話,那就請回,我不想每天都向你重複同一個話題!”
她假裝有些困意的將手支在了頭邊,莫英軒的嘴角再次上揚了一個完美的弧度,“我會把當年的事情調查清楚的,順便告知訴你,既使當上了太子的人也會有生命危險,活在皇宮裏的你,怎麼會不知道這些!”當他慢慢轉身離去時,邵氏慢慢地抬起了頭,她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團越來越小的黑影,無形中有一股怒意從心裏竄出: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當有人欺壓你的時候,你就應該反抗,而不是一味的忍耐,因為忍耐隻會帶來施壓者更加嚴酷的對待,這是邵氏在自己生活的三十幾年中總結出來的唯一經驗,雖然有些偏激,但確實因為有這樣的經驗,她才能夠在這複雜的深宮中永葆“青春”!,命運欽賴的永遠是強者!
莫英軒站在宮庭哨塔的最高處,默默的望著文綺閣側樓的那扇窗,是的,就是這扇窗,曾幾何時,有位佳人總是喜歡在這個時候打開閣窗,欣賞宮中的夜景。宮燈初撐,在這漆黑的夜裏像一朵又一朵美麗的花,二十幾年了,這裏依如往昔,隻是人卻不在了。
她總是喜歡穿一襲黃色的宮紗,她的美貌在這如幻的顏色映襯下顯得更加嬌魅,她的眼睛始終如山泉般清澈明亮,她是不染纖塵的。
想起那如夢的過往,他總是忍不住露出痛苦的微笑,少時雖然輕狂,但日子卻是那麼的美好,而如今,佳人香消玉損,留下的隻是寂寞的閣窗和他滿腔的仇恨,雖然不曾經曆那可怕的一幕,但是從那破敗的廢墟之中,還是能夠看出當時火燒的有多麼慘烈,他無法想象當時的她是怎麼樣的?
她一定是不甘心的,一定是痛苦的!
每每想像著她在火中的情形,他的心就如同被揪著般疼痛,如果他在,如果當初他把她帶走,那麼會不會是另一翻模樣?“珂兒,究竟是什麼害了你?是這個可怕的深宮,還是你的善良?”
這個讓他愛極了的人,始終因為倫理綱常而放棄了他,可是他不恨,他懂得她的心,該恨的是這個世道,是這可惡的世道葬送了他們的愛情,他恨這世界,恨殘害她的人!
“珂兒,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朱若天長跪在文綺閣孝-淑姨妃的牌位前,自然他也想不到窗外會有一雙仇恨的眼睛,“母親,孩兒雖然不曾見過您一麵,但必竟您是給予我生命的人,明天,您的孩子就要被冊封為大明朝的太子,您會不會覺得欣慰?無論您當初對孩兒的期望是什麼,但隻要孩子做到最好,相信您一定會含笑九泉的,您說是嗎?”若天靜靜的俯下身完成了這個叩首的動作,此刻他的心是虔誠的,即使他從未見過。
他是在下午的時候接到冊封聖旨的,父親曾和他談過,為了能夠讓他盡快的接受皇室正統的教育以便在這個諾大的朝堂中樹立起威信,這是唯一可行,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父親說話的眼神似乎是要將所有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給他,他的內心是感激的,但是在喜悅的背後他總有隱約有一種不安,這種不安在他踏入紫禁城的那一刻就有了,一切來的太快,太急了,這會不會是另一個“黃梁夢”?
因為還沒有正式冊封,所以白天在內閣上的唇槍舌戰他無福親臨,各路大臣鮮有支持立他有太子的,原因無非是他在宮外數年恐心性早定,無法擔起重任,其母雖曾貴為皇妃,但也是有罪之人,立之有儲,名不正言不順,但這吵吵鬧鬧,議論紛紛的情形還是終因很少出現在朝上的皇上給止住了,帶著愧疚,帶著懷念,朱若天的父親違背了幾乎所有朝臣的意願,硬是搬下了這道聖旨,身在事外的朱若天應該是感激還是恐懼?
“太子安福!”朝陽殿門口四位宮婦恭敬地迎拜著自己未來的主子,若天審視了一下便信步走進了大廳,這是他成為太子後的宮殿,這裏的肅穆,這裏的氣派確實是比他之前住的小宮苑要好的多,他沒有多觀察周圍的環境,隻是有些疲憊的坐了下來,在這宮牆內他時刻感覺到沉重的壓力,當他將手支在腦門上想小憩一會兒的時候,一個聲音出現了,“殿下,奴婢王氏,是這裏的教習嬤嬤,奴婢想打撓殿下一下,將這宮裏的奴才給您講一下,這樣也方便您今後使喚.”雖然那人的聲音古盡誠懇,但若天還是因為被打斷了休息有些惱怒,他抬起頭來看到是一張諂媚的麵容,站在他麵前的是一位婦人,看她也不過三十初頭,可是眼角的皺紋卻一條又一條,她的衣著相當華麗,甚至比林夫人的都要華麗,若天怎麼看都覺得不太喜歡,是脂粉太多了,還是因為那諂笑背後的蔑視,他無暇去想了,因為這王氏已經開始介紹了,“這是閉月,這是羞花,這是沉魚,這是落雁,小豆子您是認識的,您剛進宮的時候就是他陪的您,他們跟著您的,外麵那些是負責朝陽殿裏雜務的,人多,您也沒有必要知道,隻他們五個會侍奉您的飲食起居,若是今後有不周到的,您隻管責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