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張知秋哭笑不得的是,原本也沒有什麼期待的他,卻是被眼光雪亮地明朝群眾們,從管飽吃麵條地大軍中給明察秋毫地剔除出來了!
至於將張知秋排除在外地理由,那卻是非常充分、站得住腳的:這個飯量驚人、堪比飯桶的大塊頭家夥,根本就不是在冊地忻州役夫,是以也就不能享受忻州役夫地福利待遇!
麵對這個強大地理由,作為同為讀書人一脈的張秀才幾次囁嚅著想要幫襯幾句,但卻終究也還是開不得口。
雖然大多數人都視說話“不靠譜”地大塊頭為傻子,但張秀才在與張知秋略作幾次交談之後,便極其肯定地確認,這個暫且忘掉了自己過去的年輕人,絕對是個讀書人,甚至有可能還是個秀才!
不過,除寥寥數人之外,大多數地人卻是並不認同他們所一向尊敬地秀才公地這個斷言。
有哪個讀書地相公,是長的有傻子這麼五大三粗地?
又有哪個讀書相公,是象傻子一樣這般力大如牛的?
還有哪個讀書相公,會與他們這些走卒販夫們稱兄道弟地混作一團兒的?
可這個給自己取名叫做“張知秋”的大塊頭,他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故而無論他原本是什麼人,但絕對不可能會是那種高高在上、清高自賞地讀書人的!
更何況,據說那個一向在白雲觀門口開櫃立賬、就連白雲觀裏的老道都沒能奈何他怎樣地王半仙,在一次挑逗這傻子時說錯了話、激怒了人,結果被這“扮豬吃老虎”的傻子一口氣道破了他三道“仙法”,嚇得王半仙當場長揖賠罪、自扇嘴巴!
試問,又有那個正經讀書人是會去研究這些“子不語怪力亂神”地旁門左道的?
即便就算是正宗地道家本領,那也絕非一個上進地讀書人所應涉獵之事,更何況還是如王半仙所學的這等“野狐禪”?
但最讓這些人們所信服的理由是,作為一個讀書人,是絕對不會被人如此反複地捉弄的,就連他們那麼多地過分之舉,都沒能讓傻子憤而挺身捍衛讀書人地尊嚴,可見他絕對是個冒牌貨!
與之相對應地,出於對讀書人的尊敬,張秀才雖然已經早已超過了三十歲的年齡上限,但無論是張小滿還是那些年輕地忻州役夫們,卻是全都毫無例外地一致邀請張秀才與他們“共進麵條”。
甚至那個原本看不上張秀才地吳二楞,在經過這些天裏輜重營中軍民人等地熏陶之後,也是一反過去地大不敬之態,這時更還張羅著走在前邊,吆五喝六地咋呼著為張秀才“清道”。
其實,對於張知秋而言,他反倒是覺得這玉米糊糊、山藥蛋,還有硬邦邦地窩窩頭要比那黑乎乎地麥子麵要好吃多了,這些天雖然一天兩頓地可勁吃,但張知秋還是百吃不厭,感覺可口的很……
事實上,這也就是張知秋這廝素日裏肚子裏的油水太足,這時驟然間換個清淡地口味才會感覺如此美味;如果真要是讓他連著吃個十天、半月的,肯定讓他就此聞到玉米糊糊味兒就貼著牆皮繞道走。
不過,張知秋也理解這些明朝小市民們的心態,且不說這個時代地“白麵”本身就確實是稀缺品,最重要的這“不患貧而患不均”的心態,國人可是數千年地一脈傳承下來了的。
事實證明,即便張知秋如今已是忘掉了許許多多極其重要、事關自己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但是這一點卻還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難以忘懷……
這也真真是讓人無語的緊。
張知秋曾經問過老孫頭,得知這個時代一畝上好地“良田”種稻、種麥的話,也堪堪隻能收個貳、三佰斤,如果是瘠田的話,畝產百十斤、幾十斤才是很正常的,這與張知秋印象中地糧食畝產,簡直是快要相差十倍之多。
事實上,在張知秋地殘缺記憶中,當年畝產上萬斤地糧食作物也是有那麼幾種的,隻是不知是否自己記憶有誤,畢竟這相差實在是太過於懸殊了。
這幾天以來,原本一直都糾結和惶惑於自己來龍去脈地張知秋,根本就無暇顧及這大明朝人對自己地糾纏,在一定程度上而言,老孫頭和吳二楞對他而言,其實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但是,今天老孫頭地忽然犯病,讓心情驟然間變得沉重與不爽起來地張知秋恍然大悟地感覺到,原來自己此刻終究還是已經有所牽掛了的。
雖然確實是別有所圖,但老孫頭一直都是在以一顆赤子之心在與自己“交心”,張知秋也曾經以為自己根本就對此毫不在意,但實際顯然卻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