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唯一的願望（2）
地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雪花，放眼望去，一片連綿不絕的白色。梧桐樹隻是光禿的枝椏，凝肅地橫向天空，風從梳朗的枝椏間無聲地吹過，冷冷地透過棉衣凝了一層霜凍。
念小影的白色皮靴漫無目的地踩在雪地上，淚水把圍巾浸濕了一大片。走了許久，她終於停下來，用手輕輕鋪掉了路邊的聯椅上累積的一層雪花，雪花碰到手，立馬融成星星點點的小水滴。她輕輕地吹了幾口氣，小水點立馬在手心裏鋪成一片。
“你把圍巾解開幹嗎？想凍死嗎？”陸小也像是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小影麵前。
“你管得著嗎？”念小影恨不能把陸小也踹幾腳解氣。
“……”陸小也拉過圍巾的兩頭，幫女生係好。
“……”小影亂亂地解開圍巾，挑釁得看著男生。
“簡小晨為昆溪係了兩次鞋帶，陸小也也會為念小影係兩次圍巾。”陸小也和上次一樣，幫女生係好了圍巾。
“……”小影再次把圍巾解開，惱怒地看著陸小也。
“第三次，我也不會介意。”陸小也第三次幫女生係好了圍巾。
“……”小影背對著陸小也，手指在雪上亂劃著。
“你不是有約會嗎？怎麼坐這兒挨凍？”陸小也凶巴巴地問。
“卑鄙，居然跟蹤別人。”小影小聲嘟囔。
“你再說大聲點。”陸小也恨恨地說。
“我不想說了。”
“算了，我不和你計較。”陸小也拿女生沒轍，“你說你大冷天的，跑出來幹嗎？”
“我想出來。”小影懶懶地回答，指著雪地上隨手畫的圖說，“看，這是你。”
陸小也看著雪地上的豬頭圖像，氣得暈厥。
“……真像你啊。”小影終於報仇了，臉上有狡黠的笑容。
“……“陸小也把女生的肩膀扳過來，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你幹嗎？放開我呀。“小影使勁捶打著男生的背。
陸小也又把女生抱緊了些，臉上有刻骨的疼痛。小影停止了掙紮，乖乖地臥在男生溫暖的懷抱裏。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說你是魔鬼了？”
“我離開了這麼久，努力想忘了你，可最後還是回到了原點，我注定要死在你這個魔鬼手裏。“
“Ifthereisif，別放開你的手，這一秒過後便是盡頭。“小影輕聲唱道，眼睛裏湧滿了淚水。
“以後我會一直抓著你的手，再也不會讓你逃走。”
“小也，你有什麼願望嗎？”
“有啊。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分開。”
“這個願望嘛，我決定由我幫你實現。”
“真的？”
“真的。”
“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
“你掐掐我。”
念小影輕輕掐了一下男生的手。
“有痛的感覺，可見不是在做夢。”陸小也高興得像個吃到糖果的小孩。
“那……”
“影影，你想說什麼啊？”聲音無限溫柔。
“我是說假如。”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假如……我隻能活十天呢。”
“影影，你說什麼呢？我們都要活到一百歲，你斷斷續續地對我說‘老……頭子，我們……去……曬太陽……’，然後我邊咳嗽邊回答你‘老……太婆，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小也，那樣真好。”小影的眼睛裏又湧滿了淚水，一不留神就會一瀉千裏。
“恩。我們一定會一直那麼幸福的。”
“這樣真醜。”小影笑出了眼淚，輕拍男生一巴掌。
“老……太婆……想打……多少下……就打……多少下……”
“小也，你壞！”
兩個人的笑聲回蕩在空落落的街道上，整條街道都活了過來。
“小影，你披著我的棉衣。“
“我不要，我可是花季少女，被你打扮成老太婆了。”
“這樣才好，沒有那麼多隻狼眼盯著你看。”說著，用棉衣整個包裹住了女生的頭和身子。
“我的眼睛堵上了。”
“我的眼睛沒堵上，我幫你看路。”
“……”小影的眼淚洶湧一片。有一群烏鴉盤旋飛過頭頂，發出尖利刺耳的鳴叫，她想這個冬天裏，她親手撕碎了自己的幸福。
陸小也的左手與念小影的右手十指相扣，是海枯石爛的牽手方式，兩個人的手前前後後有節奏地擺著。陸小也把念小影帶上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