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聲嘶力竭的呼喊,尖刺又斷續,像是堅韌的箭頭,劃過地麵的破裂難聽。但琥珀還是隱約聽清楚,那是一個婦人的聲音。

見齊柬派更多人來趕她,那人影更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反複奔走,那一聲聲烈兒,更是聽的人毛骨悚然。

烈兒。

這個世上,絕對沒有人敢這麼呼喚南烈羲吧。

他的娘親?她是從未聽說過韓王的娘親還活在世上,如果真的,為何他不請她來參加他們之間的婚禮?

不,他們不過是逢場作戲,即便雙親在世,他也不會把小事化大,畢竟他們的婚事可沒有那麼簡單。

拜堂的程序,顯然被這個無端闖入的婦人,打亂。庭院內的哭喊聲,卻隨著被侍衛架著離開的婦人,愈演愈烈,惹來不少人仰著脖子觀望,在內心暗暗揣摩,這人到底是跟韓王何等的關係,為何在韓王的喜宴上大鬧生事。

眼前的黑靴驀地走動,仿佛是他憤怒至極,拂袖而去,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離開身邊,琥珀似乎也覺得事態嚴重,驀地一手扯下頭上紅帕,撩開眼前的金色流蘇,急著跟上他的腳步。

她這才看清楚今日的南烈羲,他並未如世間的新郎官一樣一身喜色的紅衣,卻是身著玄色常服,銀線紋理,顯得一派大氣,身份顯赫高貴。他此刻冷眼瞧著庭院內的鬧場,黑眸冷漠如冰,隻是嘴角卻毫無往常的戲謔笑意。

他此刻的眼神,複雜的讓琥珀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過更多的宴客,比起看著鬧場婦人的胡鬧,此刻更發覺了琥珀的存在,不少人驚歎這年幼的韓王妃居然姿容如此不凡,像是一顆明珠般熠熠生輝。

突然有人低呼一聲,像是她觸犯了什麼大忌。“王妃你怎麼能把喜帕掀開來——”

玉兒幾乎是哭喪著臉跑過來,送上喜帕,琥珀卻遲遲不動,望著被侍衛帶走的那個婦人,夜色深沉的關係,她隻約莫看得到婦人一身灰衣,頭發散亂,也不知是原來便如此,還是因為極力掙紮,才如此狼狽。

“烈兒!娘隻是想念你才來見見你!今日不是你的大喜之日嗎?娘也是為你高興……”那婦人的呼喊,越來越遠,最終她無法抵抗,被生生驅逐出去。

大門,驀地關上,堅若磐石。

外麵,還傳來一陣陣狠狠的叩門聲,將門環拍的巨響,光是聽聲音,就不難猜到對方到底用了多少力氣,雙手,又有多麼疼了。

那個婦人卻還是不死心。

“王爺,您看怎麼辦?”齊柬麵無表情,走到門旁的南烈羲身邊,問了句。

“沒力氣了,自然會走。”他冷冷丟下一句,緊繃著俊顏,眼眸一沉,猝然轉身。

這才發現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女是琥珀,他板著臉,一把拉過她,拖住她往大廳內走。玉兒恭恭敬敬的獻上了喜帕子,他狠狠瞥了她一眼,玉兒幾乎不堪重負,就要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