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睿神色不改,往旁邊的位置一坐,招招手,也讓總管替自己奉茶。

他這個父皇,騎在馬背上打下了江山,如今將皇位讓給皇兄之後好些年頭,還是身體穩健,走南闖北,周遊列國,忙得不亦樂乎。

“腿好了?”

軒轅淙喝了一杯茶,才冷冷淡淡開了口,視線落在兒子的雙腿之上,方才看他疾走如飛,自然是沒什麼問題,但他還是這麼問,更像是無話可說的寒暄。

而這種寒暄,在軒轅睿看來,有些不對勁,父皇雖然器重自己,但從來都是不說這種可有可無的廢話的。

“兒臣已經痊愈了,父皇。”軒轅睿笑了笑,稍稍低頭,一如既往的平靜溫文。當然,他的腿傷,也不可能恢複如初。太醫說過,他養傷的期間,太過心急,練習太過頻繁,這病根自然無法根除,經不得連日疲憊走動,騎馬也要適可而止,一旦遇到惡劣天氣,膝蓋處更是隱隱作痛,隻能隨身攜帶敷藥的藥貼,才能緩解病痛。所以如今,他坐馬車更多,原因,也是如此。

不過,這些細節,外人自然不會知曉,從外麵看來,他的確跟常人無異。

“虎父無犬子,父皇知道你肯定沒事。”軒轅淙的嘴角無聲揚起,一抹複雜意味的笑容,看起來卻有些僵硬。

軒轅睿聞到此處,默然不語,笑而不答,他的表麵溫柔親切,不代表他內心就軟弱無力,從小就是如此,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得到父皇的青睞,從那麼多個出身不同的皇子之中,脫穎而出,這種好事,也絕非是天底下掉下來的餡餅。

一陣短暫的沉默,突地被軒轅淙打破,他的厚實手掌重重一拍桌案,笑意瞬間從臉色難看的眉宇之處消失無疑,表情凶狠駭人。“金字謩的事,你可知曉?”

軒轅睿麵對突然變臉的父皇,眉頭沒有任何褶皺,似乎早已習慣他的怒氣衝衝,興師問罪,語氣毫無波瀾起伏。“總管第一時間通知了兒臣。”

“怎麼死的?”軒轅淙麵色灰白,神色沒有一分鬆懈,似乎從兒子嘴裏吐出來的話,才最可信。

軒轅睿頓了頓,說的含蓄,並不露骨:“在青樓太過亢奮,一時身心激蕩,阻了氣管呼吸——”

“這些鬼話你也信?”軒轅淙冷笑一聲,那笑聲劃破周遭冰冷空氣,再是一拍桌子,茶杯晃了晃,剛剛沏的茶水,一下子翻了一半。

“兒臣親自前去打理過。”軒轅睿似乎早就猜到父皇的多疑,嘴角含笑,溫潤如玉的俊顏上,沒有一分不耐,說的不疾不徐,慢慢解釋清楚。“父皇應該也知道,這金公公去青樓取樂的喜好,可是由來已久,都三十幾年了。年輕時候這麼玩,自然無事,但如今年紀大了,固然吃不消了。兒臣並不覺得,此事有任何奇怪之處。”

“死因就是年紀大了嗎?”軒轅淙眼神覆上一層陰沉顏色,為何他突然覺得,兒子的這一句話,似乎是隱射誰?他的不悅,藏匿在心口,問的不鹹不淡。

“金公公再過三年,可就要成為古來稀的老者了,這個世上比他活得短的人可真不少啊,父皇。”軒轅睿直直望向軒轅淙的方向,眼神清明,沒有任何的隱瞞灰暗。這一句話,似乎就是他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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