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羲清楚她的眼底,還有別的情緒,他卻也不挑明,將手一甩,琥珀這才看到他半邊的身子,都被小雨淋濕了幾分。
“我可不想成為人人知曉的人物呐,頂著王妃的頭銜,萬分不自由。”
琥珀眼眸一閃,笑顏對他,內心卻不無觸動。這個男人,雖然脾氣是壞了些,但對自己倒是沒有一分惡意,如今也像個夫君,懂得照顧人了。
一桌熱騰騰的飯菜,視線無聲沉默的流轉,南烈羲放下了碗筷,但他自己沒發現琥珀已然傾近了他,但她自己沒察覺,膠著的視線隻容彼此存在。
琥珀的心思,無人察覺的隱蔽。
晚膳過後,雨也停了,兩人穿過長廊,雨後的空氣清新寒冷,呼吸一口,也仿佛神清氣爽。
“對於這件事,我也可以理解你,也不想強求。”
南烈羲才走進去屋子,便開了口,望著琥珀徑自解開身上披風的身影,低聲說道。
解開那細帶的時候,雙手停頓,琥珀轉過臉去看他,一瞬間,卻失去所有笑容。
“站著別動——”
南烈羲的視線緩緩往下移動,卻黑眸猝然轉沉,緊繃著下顎,疾步走向她。
他的手掌,朝著她伸過去,她低下頭,這才發現他已然捉住了那條不知何時已經鬆開的紅繩,那顆血色琥珀,搖搖欲墜,就要落下去。
那條紅繩,被南烈羲緊握在手中,在掌心裏磨蹭兩下,沉默不語的望著她,就像他什麼也沒說。
琥珀的心底,卻仿佛劃過無窮無盡的冷意,她轉過身,依稀記得他如何將這琥珀,係在她的頸項上一樣,兩人之間的沉默凝重得讓她喘不過氣。
“如果韓王妃也會成為那些敵手借此要挾我借此傷害你的頭銜,我想將韓王妃三個字強加在你頭上,對你來講,並不算一樁單純的好事。你以前的那些顧慮,很有道理。”
南烈羲對著她纖細的背影,他看不透她此刻的表情,但卻也相信,無法名正言順出現在世人麵前,成為一對令人豔羨的夫妻,她也會跟自己一樣覺得遺憾。但他卻寧願,她不曾浮出水麵,更不會招來殺身之禍,若是有心之人將她當成是他的軟肋,對她不利,那是更壞的結果。
雖然遺憾,卻是最安全的法子。
雖然他很想詔告天下,她便是他的妻。
她在桃園的默然,也有遲疑,想的應該就是這些吧,如今的處境,不是意氣用事衝動就能行的。
琥珀隻覺得他的話語,卻敲痛了自己的心,她正想要轉身的同時,他忽然從後麵圈住她的頸子,細微的窒息感揪住她,她咳了幾聲,下一秒,他鬆開她,她低頭一看,那條墜子已經回到她的脖子上。
“不管我會走到哪一步才停止,我想要的妻,都是你宮琥珀一人。”
這一句話,宛若最重最痛的承諾,那顆血色琥珀並不沉重,卻像是讓她,一瞬間不知該如何說話。
她的腦袋好像變成一座石頭大鍾,他方才說的那一句話撞得自己轟轟作響,五味陳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