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春,你說五娘……今日的舉動。難道真是讓那石頭一磕忘了事便連性子也轉了?”留香閣中,向樂書正捧著一卷書軸卻沒能仔細看加進去,心裏還在想今日妹妹的異常舉動。
“奴是覺著五娘子怕是這一摔轉了性,想與娘子親近了。這世上也不乏有忘了事後性情大變的人,佛語莫也有頓悟一說,奴倒瞧著五娘子如今待娘子的模樣比以往要親厚了許多。”煥春笑了笑挽袖為三娘磨墨。
“嗤,就五娘子的潑皮性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可不是沒有道理的。她這突然親近娘子,我看不會那麼簡單。”一旁的桓夏衝煥春翻了個白眼生生說道:“娘子莫要聽這小妮子說道,她懂什麼?如今五娘子是不同了些,但娘子還是按納著且看。奴可不覺著人的性子是能改的。”
煥春被桓夏這麼一衝,心裏有些氣憤,轉眼就想與她吵,可這邊三娘已咳了一聲,抬起手繼續看手中的書卷,她也隻好吞下這口氣,哼了一聲繼續研墨。
往三房去的路上,向樂哥牽著八郎繼續往前走著,看著慢慢近來的女子在心裏皺了皺眉,轉而打了個噴嚏。
“誰在想我。”她輕聲嘟囔了一句,一旁的八郎卻飛快地一手舉起道:“我。”
看著這個小鬼頭向樂哥不禁一樂,一手揪了揪他的耳朵笑斥道:“小滑頭,以後肯定是個蜜罐子。”
“二伯娘萬福。”兩人鬧著,向樂柔已走到了麵前,此時站定俯腰向岑氏肅拜一禮。岑氏虛扶了一下麵上迎著淡淡的微笑問道:“四娘這是要去何處?我帶著你五妹妹正要去尋你娘親。”
“阿娘在房中小憩呢,兒也不過是閑得身子懶想去後園走走,怎知出來便遇上了伯娘。”向樂柔輕聲道,話音綿延又是溫柔非常:“要不兒帶伯娘與五妹妹去見阿娘吧,這時阿娘當也醒了。”
“嗯,今日我也正是要帶你五妹妹認認人,你在倒是好的。”岑氏點了點頭親切地示意她在前引路。八郎卻緊了緊姐姐的手,向著姐姐貼近了些。
小孩的生性本就敏感,更何況是個三歲的孩子,對於自己不喜歡的食物沒法克製地表現出討厭,可八郎現在給五娘的感覺似乎不隻是討厭,還有些害怕,這讓五娘有些吃驚,心下想了想,小手輕輕拍了拍八郎的小臉給予他安慰,帶著他一同入了子葉軒。
三房的人口在整個郡王府裏來說是最雜亂。三叔生性是個風流的,因著是庶子也沒想過要得爵位做官,於是索性不從仕途改行商。這個世道裏仍舊是士農工商的等級,雖不嚴苛可商仍是最末等。隻是怎麼說也是從一品郡王府的庶子,再如何也不會讓人笑話,況且他確實也是經商的一個能手。
三叔的正妻蘇氏是個江南女子,少有的富商之女嫁入公侯之家的人。蘇氏心性靈活,自小又是在商戶之家長大;江南蘇氏雖不貴卻是個富裕的家庭,家中也不算卑賤,也有幾個入了仕途的子弟,女兒嫁到了郡王府雖算是飛上枝頭可配一個庶子也不算是成了鳳凰。
三叔房裏還有四房妾,三子四女。蘇氏所出的有三個,二娘向樂嬌,二郎向任文與五郎向任武;至於四娘向樂柔則是庶出。
岑氏並不喜歡與三房的人打交道,蘇氏太過精明,從這一房四個妾都沒能翻天便知道她有多能打理。這些年蘇氏和大夫人趙氏明裏風平浪靜暗裏還是針鋒相對;畢竟一家沒有兩個話事人,大房與三房一官一商,各有各的出色,再加上蘇氏的性子難免就會計較起來。
想想當年蘇氏出嫁時的那些陪嫁,很有給大房臉色看的意思。
不過蘇氏是江南富戶之女,又是商戶,那排場必然是會少些謙虛,多了些銅味;至於蘇氏是否真的有心要寒酸趙氏便不得而知了,隻是三房富裕,郡王府的下人都樂意去那兒多跑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