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韌趕到萬壽宮時,蕭緣書已經起身去了鳳儀宮照看樓銘君,待他悄悄進到鳳儀宮內,蕭緣書正坐在床頭喂小家夥吃東西。
小家夥半躺在靠枕上,蕭緣書用湯勺舀了一口粥,細細的吹到半熱,方才送到他嘴邊。小家夥很配合,一口全部含到嘴裏去,含糊不清的說:“娘親,受傷……真好!”
蕭緣書瞪了他一眼,半是生氣的說:“胡說!”
“就是好嘛……我可以不用上課,還能天天見到娘親!”
蕭緣書又舀了一勺粥,遞給他,道:“君兒不要亂說,以後隻要君兒平平安安的,娘親一定天天陪著君兒!”
樓韌原本急躁的心,因為這一幕倏忽安定下來,麵前的,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他們隻是夫妻之間吵架了而已!
他慢慢走過去,道:“君兒今天可還疼?”
“父皇,我不疼!”
“君兒真勇敢!”他伸手摸了摸小家夥的頭,斜睨一旁因為他的出現而僵硬的蕭緣書一眼,又說道:“君兒,你娘親可曾用膳?”
“咦?娘親還沒有用早膳嗎?”
“君兒不知道嗎?你娘親擔心你,從昨日就不曾好好用膳了!”
“那娘親快用膳吧!”
“娘親不餓!來,君兒,乖乖的喝粥!”
蕭緣書麵上不動神色,可心底早已是雲卷暗湧。她此刻隻覺得對樓韌的想法絲毫不了解,按理說,彈劾季玉之事必會令他大怒,可怎的到了現在還不見他發作?
樓韌也不再說話,靜靜地在一旁看著她將一碗粥全部喂完,方才沉聲說道:“君兒,你娘親昨夜沒有睡好,你說該如何?”
小家夥眼裏有些不舍,可到底還是很貼心的說:“父皇,你趕緊帶著娘親回宮休息吧,等娘親吃飽了,又睡好了,你們再來陪君兒吧!”
樓韌笑笑,牽了蕭緣書的手,道:“緣書,孩子都這麼說了,你就快些隨我回宮休息吧!”
蕭緣書想將手抽回,可卻被他緊緊的捏住。
她抬頭看他,隻覺得他深邃的眼眸中似有無盡話語,她將頭撇開,剛好撞上小家夥探尋的目光。她心一亂,絕對不能讓小家夥受到影響!
她勉強扯著嘴角笑,對小家夥說:“娘親讓柳荷過來給君兒講故事,君兒乖乖的,娘親一會便來!”
小家夥爽快的答應了,她方才任由樓韌拉著她,走出了寢宮。
待確定小家夥看不見了,她才冷了臉,一把將樓韌甩開。
樓韌摸了摸鼻子,對隨侍太監吩咐道:“命禦膳房備膳,朕與皇後要在萬壽宮內用!”
太監領命而去。
蕭緣書很是詫異的看著他,他竟然還能和她一起用膳?她以為他剛才的隱而不發是顧忌有孩子在場,如今孩子不在,他還是要和她用膳?
她不由蹙起了眉頭,難道他一點也不生氣,還是說其實他已經想到了為季玉開脫的理由?
樓韌見她的樣子,不由伸手捏了她的臉頰一把,道:“別再想了,有什麼事,用過膳再說!”
蕭緣書十分狐疑,心事重重的吃著早膳,簡直是味同嚼蠟。反觀他,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還時不時的為她布菜,直說她瘦了需要多吃。
待她被他強逼著吃下不少東西,撐得再也不能吃了,他方才放了筷子,道:“緣書,你可吃飽了!”
她緩緩點頭,這便是要攤牌了,她不急不燥靜待他的下文,最壞的打算她都已經做好了,其實沒有什麼可擔心!
“緣書,你難道沒有話同我說嗎?”
果然是要攤牌了!
她冷冷一笑,道:“皇上何需此問,早朝的時候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
樓韌本來還算和顏悅色,可聽了她的話後立即臉青如玄鐵,咬牙切齒的說:“皇上?難道你是打算叫我一輩子皇上了?”
“您是君,臣妾是臣,難道稱您一聲皇上不應該嗎?”
“你……”樓韌被她噎得夠嗆,半響才深吸一口氣,道:“緣書,我問你,你練習書法,你鑽研詩詞,可是因為不喜歡我和季玉接觸,可是因為以為我變了心?”
蕭緣書原本以為自己很堅強,原本以為已經看開,隻要能保住孩子,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在乎。可到了此刻,樓韌才這樣一問,她便委屈萬分,眼淚不爭氣的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見了她這個樣子,樓韌已然知道答案,伸手一撈將她摟到腿上坐著,緊緊的抱住,輕聲說:“緣書,難道在你心裏我對你的情意便如此膚淺?”
蕭緣書不答,許是想起了現下和他是敵對,開始拚命掙紮,倔強的不去看他的臉,也不讓他看到她的淚!
樓韌將她摟得更緊,她卻還是掙紮,最後,他索性狠狠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說:“老實點!”
這一下,蕭緣書當真老實了,傻乎乎的扭頭看他,臉上和鼻尖還掛著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