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趁著夜深人靜,偷偷摸摸向後門靠近。剛經過一處過道,陳安遠迎麵走來。兩人想避開卻發現避無可避。
“春梅,你在這裏做什麼?怎麼不好好照顧你家小姐?”陳安遠看著眼前兩人,總覺得後麵那低垂的臉之人眼熟。
“…回…回稟老爺,小姐已睡下。我等正準備…準備陪嫁事宜。”春梅努力使自己的話語不打顫,而站在身後的陳寧婉,更是恨不得此時有個地洞讓她鑽進去。
“那你們好好準備。”陳安遠路過兩人,特意望了望春梅身後之人。
寧婉,春梅剛緩了一口氣,突然又聽見陳安遠叫道:“春梅…好好照顧你家小姐。”
“是…奴婢自當竭盡所能照看好小姐…老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了。你們忙吧!”
陳安遠目送著春梅兩人快速離去,心中苦笑不已。安倩,寧婉也長大了,走上了與你當年一模一樣的道路。今晚看著她出逃的模樣,不禁讓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晚。當晚,如果不是我的阻攔,現在你會不會擁有幸福的一切?原本,我隻想讓你快樂幸福,衣食無憂。卻沒有想過你真正需要什麼。如今,我也受到了懲罰,你我二人陰陽相隔,永不相見。但願,今晚我的選擇沒有錯。
寧婉與春梅兩人總算成功逃出陳府。陳府後門外,安順正駕著馬車等待著她們的到來。
等到寧婉、春梅坐在行駛的馬車之上,寧婉才緩過神來。
“小姐,小姐。喝口水,壓壓驚吧!”春梅體貼地遞上水壺。
“…我沒事。”寧婉臉上還是一片蒼白。
“小姐,您放心啦!我們已經離開了陳府了。您馬上就可以看見張公子了。”
“…我知道了。春梅…我總覺得剛剛大舅是有意放過我們的。”
“…其實,當初老爺一直反對您的婚事,但老夫人那…”
“我真的是太任性了!”寧婉掩麵而泣。
“小姐,不要傷心了…老爺也希望您今後的生活可以幸福美滿。待過段日子,老夫人那裏氣消了。您完全還是可以跟張公子一起回來。那時,您再添一個曾孫,逗得老夫人笑笑,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寧婉聽完春梅的話,破涕而笑。是呀!又不是生離死別,我總會有機會回來一盡孝道的。
談笑間,馬車已經到了城外牡丹亭。張雲梅正站在亭外翹首以盼佳人的到來。
“婉妹。”雲梅將寧婉抱下車,深情呼喚。
寧婉早已羞紅了臉,把頭埋在了雲梅懷裏,不肯抬頭。春梅、安順在一旁偷笑不已。
“如今天色已晚,婉妹不如將就一晚。不遠處有座菩薩庵,我們在那休息一晚,可好?”
“全憑你安排!”寧婉的聲音細若蚊針。
四人很快來到那座破舊的菩薩庵,稍作打掃,便可休息。
雲梅呆呆地望著眼前的菩薩像,不知在想什麼。
“梅郎,想什麼了?”寧婉好奇的追問。
“想你,陳寧婉…婉兒,你可願意嫁於我為妻?”
“?”
“今日是黃道吉日,如此的良辰美景,又有菩薩作證。婉妹,你可答應?”
“…”
“至於證婚人…春梅,安順。你們可願意為我們證婚?”
春梅,安順連忙點頭,像搗蒜一般。
“寧婉,我沒有什麼值錢的聘禮送予你,隻有這個…這是我母親唯一遺留下來的。”雲梅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簪,插入寧婉的秀發中。
“小姐,張公子,太好了。幸而,我春梅夠聰明,早把小姐的嫁妝也帶出來了。”春梅在一旁雀躍不已。
“你…”寧婉瞪大眼睛。
“早做準備嘛!您與張公子早已私定終生。結婚生子那不是遲早的事情嗎?早做好準備唄!”
大家都被春梅這一番話給逗樂了,暫時忘卻了所有的煩惱。
寧婉在春梅的幫助下,梳妝完畢,蓋好了紅蓋頭,走出了內間。
雲梅與安順也找來幾根紅燭,點燃在燭台之上,雲梅執起寧婉的柔荑,走向觀音石像下。
安順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雲梅輕輕掀開了寧婉的紅蓋頭。
“婉妹,委屈你了。”雲梅心疼地抱住寧婉。
寧婉羞得說不出來。半響,才微微地搖了搖頭。
“婉兒,你真的不後悔?”
兩顆年輕的心緩緩靠近。燭光掠影,滿園春色遮不住。四壁的觀音畫像冷笑地在一旁觀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