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歸來之後,陳慕白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之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備考。蘇廷煜看在眼裏,高興在心中。陳慕白有上進心,身為嶽父的蘇廷煜自然心中歡喜。
轉瞬之間,春闈的日子就到來了。會試考三場,時間分別是農曆二月初九、十二、十五三天舉行。前一日領卷入場,後一日交卷出場。
三場下來之後,陳慕白就在家中等消息。雖然明明知道自己會落榜,可是心中多少還有點希冀。發榜之日,陳小甲早已經等不及前去看少爺是不是金榜題名。果然如曆史記載一般,陳小甲一臉沮喪的回來,對陳慕白道:“少爺,你……”
“落榜了?”陳慕白笑著道。絲毫沒有那種落榜之後的失落,似乎覺得這很正常。
“少爺,你怎麼不難過啊?”陳小甲不明白少爺為什麼不傷心難過,考中進士,乃是每個讀書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少爺未中,竟然沒絲毫傷心之態。
“既然已經成為定局,為何要難過?好了,這幾****要去客棧跟韓兄一起暢聊。不會返回府內。如果老爺跟小姐問起。就說我心情不好,去散心了。”陳慕白吩咐道。陳慕白知道,自己未一舉中的,想必蘇府內的人也會看不起自己,自己還是先躲避一段時間,省的看到下人們鄙夷的目光。畢竟自己在蘇家吃住,都認為自己能夠一舉中的,現在落榜。即使表麵上不說三道四,背地裏也會說,成為那些人飯後的談資。陳慕白索性眼不見為淨。
按照先前韓克忠給自己留的地址,陳慕白很容易找到那間客棧。詢問了一下店主,店主瞥看了陳慕白一眼,說了一下房間繼續算賬。陳慕白臨走的時候還聽到店主用鄙夷的聲音道:“落榜的舉人不如狗。”
果然世人都是一群勢利眼。陳慕白不搭理店主,直接上樓找韓克忠。
走到門口,敲了半天門,韓克忠才將門打開,看到陳慕白,一臉頹廢的表情道:“陳兄。”
“韓兄在傷心難過?”陳慕白一臉微笑道。
“苦讀數十載,隻為金榜題名,如今連進士都未中第,我有何臉麵回家鄉。”韓克忠將陳慕白領進來,關上門無奈道。本來店家還和顏悅色,知道此次春闈自己名落孫山,對自己的態度都發生了變化。雖然韓克忠並不理會這些陌生人對自己的態度,可是辜負家人的希冀,心中更是難過不已。
陳慕白不理會傷心的韓克忠,找了椅子坐下。韓克忠看到陳慕白一臉很輕鬆自在的表情,心中很是疑惑,自己並未在榜單上找到陳慕白的名字,為何對方還如此輕鬆自在?難道陳慕白並沒有考科舉之心,可是考科舉乃是每個讀書人的夢想,疑惑問道:“在下在榜單中並未看到陳兄的大名,陳兄為何還能如此輕鬆?”
“已經發生的事情,我不會暗自長歎。”
“想來陳兄家世殷厚,並不像在下這般家鄉人報以希望。”韓克忠無奈的歎息道。
“韓兄此言差意,家父乃是一名商賈,不日前被奸人陷害身故。在下本想在科舉考試中一舉中的,讓父親大人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更何況在下乃是當今翰林院學士蘇廷煜的女婿,今日未高中,想必流言蜚語接踵而來,這不打算跟韓兄一起居住幾天,免得聽到那些下人亂嚼耳根。”陳慕白苦笑道。
“可是看陳兄表情,並不像傷心難過啊?”如果陳慕白所言屬實,那他比自己的處境還難,為何還能夠如此,韓克忠疑惑的問道。
“如果在下沒有真才實學,落榜定會傷心欲絕,可是如若有人徇私舞弊,那在下心中隻有憤怒、隻有不甘。”陳慕白剛才一臉平淡的表情突然變的憤怒起來,聲音也高亢了不少。
站在一邊的韓克忠看到陳慕白的表情,一臉疑惑,連忙問道:“陳兄此言何解?”
“韓兄可曾仔細看過榜單呢?”
韓克忠認真的點點頭。
“可曾發現其中有何怪異?”
“有何怪異?”韓克忠若有所思道。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剛才榜單上的名字,突然臉色大變,連忙道:“都是南方士子。”
“不錯,都是南方士子。本人雖然不能堪稱才智卓絕,可是也斷然不相信北方士子都一無是處。此次中進士之人一共有六十一人,竟然沒有一個北方士子。這裏麵必定隱藏著天大的陰謀。”陳慕白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高亢道。
“陳兄意思是說有人徇私舞弊,將北方士子逐一清除,隻留下南方士子。”韓克忠一臉驚訝,他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