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齊妃的死,就像是在荷花池裏落下的一顆石子,不過泛起些許漣漪,可轉眼間就平複下來,似乎這宮裏根本就沒有齊妃這個人一般。

顏清嵐信守諾言,對外宣稱齊妃病死,給予厚葬。而對內,她倒是好心想放過齊妃宮裏的宮女,可哪裏想到,不過沒有多說一句讓宮女回內侍局重新安排,就有人用那些宮女的命作為不曉得是討好她還是害她的禮物。

哎喲,顏清嵐真是氣得,一口老血都能噴出。

這些宮女一死,簡直就是活生生得坐實了,齊妃的死是有人滅口。宮裏又少不了的流言蜚語,到時候,必定是“你們知道不,齊妃是誰幹掉的,連帶整個宮的侍女都陪葬?”“呀,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啊。”“來來來,附耳過來。”“啊,什麼,是皇?”“噓噓,我隻告訴你一個啊,你可千萬別說。”

梓潼宮裏人人戰戰兢兢,曉得皇後這幾天心情極差,特別是得知因為元貴妃做噩夢,所以皇上解除了她的禁足,天天陪伴安慰,更是心情不好。哎呀呀,梓潼宮上籠罩著烏雲殘雨,而來儀宮卻是陽光明媚,恨不得掛起 “皇帝寵妃” 的橫幅。

可惜的是,顏清嵐煩惱的,和梓潼宮上下煩惱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那說好督造祈福寺廟的工程呢,因為齊妃的死給耽擱下來。這樣的話,她心裏盤算的最後一條後路,要到猴年馬月才能完工啊。

手一甩,將毛筆憤憤往桌上一拍,也不管墨汁飛濺到紙箋上:“哼!打量本宮被禁足,都大著膽子不來請安了!”心情不好,需要正常渠道宣泄怒氣啊。

“娘娘,您別生氣。忍一忍,等皇上解了您的禁。”歡喜眯眯眼睛,嘴裏幫著顏清嵐出氣,“您再教訓那些不懂事的。”

“有道理。”顏清嵐歪頭想了想,“讓綠袖,去把宮裏那些管事的嬤嬤給我叫來。”頓了頓,翹起嘴角,“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看有誰是可用的。”

皇後的吩咐,又在這麼個詭異笑意下的吩咐,歡喜立馬像打了雞血,興衝衝的應了。等顏清嵐喝了一碗銀耳羹,再吃了幾塊又甜又酥的千層餅。那些嬤嬤內監們,早就在梓潼宮正殿外,日頭下,跪了至少有一盞茶的功夫。

“娘娘,那些掌事的都來了。您看……”歡喜覺得顏清嵐是想要立威,可這外頭跪著的掌事,哪個不是人精。麵上客客氣氣的,誰曉得背地裏會怎麼對待。何況古話說的好啊,閻王易擋,小鬼難纏啊。

顏清嵐戀戀不舍的放下手裏的酥餅,拿帕子擦了擦:“恩,我知道你的意思。行了,讓他們都進來罷。”

歡喜應了聲,轉身吩咐外頭的宮女引掌事們進來。又站回到顏清嵐身邊:“娘娘,奴婢給您換套衣裳?”

“嗯?”顏清嵐低頭看了看,鵝卵青的素色長裙,沒什麼不妥啊。轉念便曉得了歡喜的意思,搖搖頭,“不用了。就這身素色的衣裳反倒是應景。”

笑眯眯的扶著歡喜走進正殿,倒是看到那些掌事跪在地上,目不斜視。眼神一個個瞥了過去,又瞟了站在一側的綠袖一眼,瞧她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心下了然,裏頭有自己的人。

“呀,怎麼都跪著,快起了。綠袖,快讓人上冰鎮烏梅汁給諸位掌事。”顏清嵐慢慢坐在位子上,斜靠著,拿起小團扇無意識的扇著,“真是累各位好等。”

這些掌事臉上掛笑,嘴裏先呼:“謝娘娘賞賜。”才紛紛站起,接過遞上的玉瓷碗,像是人間難得看到的佳肴,大口大口喝盡。

顏清嵐冷眼看去,這些掌事手裏的玉瓷碗,分為兩色,有人拿了青瓷,有人拿了白瓷,而綠袖在她身邊放的是一個白瓷碗。

顏清嵐笑了笑,拿起白瓷碗,瓷勺攪拌幾下,見烏梅汁上漂浮的冰塊,散發出微弱的白煙,倒是給這炎炎夏日帶來一絲涼意。

“本宮執掌宮務已經有這麼幾天了,一直等著各位。不過想來各位事務繁忙,”顏清嵐淡淡一笑,放下瓷碗,“本來不想打擾。隻是本宮想著,總得將公務交代清楚,才勞煩諸位走一遭。”

這話出口,底下站著又是人精,怎麼會不懂顏清嵐溫言細語中的告誡之意。麵麵相覷,不過轉眼,有個手中拿著白瓷碗的嬤嬤,先跪倒在地:“是是,奴婢不懂規矩,還讓娘娘來喚,簡直是該死。奴婢先饒了奴婢,奴婢下次準不再犯。”

“咦,你倒是麵生?”顏清嵐笑吟吟的點點頭,“起來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