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元雉跟在一臉怒氣的慕景軒身後，說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而對曉得內情的顏清嵐來講，真的是嚇得心裏一哆嗦。
可是就算是發現她曾到過齊妃的宮裏，見識了春宮，最多也不過是監管不力的罪名，怎麼一上來，卻說什麼有人來往的輕佻話。
顏清嵐轉了眼神看向沉默不語的慕景軒，倒是笑了笑，端坐在慕景軒身側：“元貴妃，你好久沒到本宮這兒來請安了，本宮還以為你身子不爽利。如今瞧瞧，你神清氣爽的，瞧著不像病到走不動的樣子嘛。”
元雉一怔，再抬頭去瞧慕景軒，見他依然不言不語，收斂的眉眼，低下頭：“是妹妹的不是。前陣子，是崴了腳，真的走不動。”
顏清嵐“嗯”了聲，手微微抬起，見元雉看她手勢，似乎鬆了口氣，想尋地方坐下。臉上掛起淡淡的笑意：“既然是崴了腳，如今好了，就該多站站，練練腳力。”
這麼一句，倒是炸了馬蜂窩了。慕景軒板著臉，手一招：“元貴妃到朕身邊來坐。”扭過頭，瞪向顏清嵐，“誰傷了腳還要多站站的。”
“哎呀，我們那裏的偏方，皇上不信，我也沒法子。”顏清嵐眯眼笑了記，歪頭看向委委屈屈走到慕景軒身邊坐下的元雉，“你們氣勢洶洶跑到我的梓潼宮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可不等元雉說話，顏清嵐先一拍手，正了神色：“歡喜！先宣內侍府的人來見，怎地元貴妃宮裏的冰沒有給嗎？”
慕景軒和元雉麵麵相覷，不明白為什麼顏清嵐突然扯了話題，又見顏清嵐裝模作樣正了正服侍，走到慕景軒跟前，微微福了福：“是我的疏忽。這宮裏上下，少了誰都行，怎麼能讓皇上的心頭肉，元貴妃少了冰量。這夏日炎炎的，可不是熱壞了。”
慕景軒臉色一變：“說什麼有的沒的。”
顏清嵐雙手一攤：“剛才元貴妃一來，不是話裏有話說我這兒涼快。”眉頭微微一蹙，“呀，我倒忘了，這內侍府的事情，還都是元貴妃在管。”轉了身，坐回原位，揚起下巴，與生俱來的貴氣，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想必是那些底下人不服，故意刁難了元貴妃罷。”
元雉一聽，暗自咬牙，剛才不過隨口一句嘲諷的話，怎麼反倒讓顏清嵐把話題越扯越遠。還漸漸繞到她不懂如何駕馭下人上，嬌笑連連：“皇上，姐姐封後以後，人也有趣起來。說些笑話呀，轉個話題呀，真是比之前厲害多了。”
“皇上，”顏清嵐根本不理會元雉說的那些，心裏焦急想將事情給扯遠，讓她有時間來想想如何應對，“之前我身子不好，六宮事務一直由元貴妃代理。後來皇上給了我鳳印，元貴妃想必是太過忙碌，也忘了將後宮的管轄交還到我的手上。可不是如今，反倒被刁奴給欺負了。”
元雉忙站到前頭，衝顏清嵐行禮告罪：“姐姐，這事務都是皇上交到妹妹的手上。妹妹以為，要是交到皇後手上，也要皇上開口才對。也是，妹妹怎麼沒想到先來問問姐姐的。畢竟姐姐也是建德的公主，對宮中事務要比妹妹這個，玄武朝下臣的女兒要懂得許多。”
顏清嵐心裏嘿嘿冷笑，偷偷瞟了眼臉色從震怒到平淡，到如今淡然喝茶的慕景軒臉上。慕景軒心裏忌諱什麼，她又不是不明白。元雉將她們兩人身份點明，按照慕景軒的性子，自然是會去偏袒元雉這個玄武朝下臣的女兒。
“這些事情，稍後再議。先說正事。”慕景軒放下手中茶盞，截住元雉的話題，“元貴妃，你今日一定要朕同你來梓潼宮，到底所為何事？”
元雉神色一變，有絲委屈從眼角流露出來。瞥了眼顏清嵐，低低嗔了聲：“皇上，臣妾聽了些流言，不敢擅專，才請皇上皇後一同分辨。”說完，見慕景軒不反對，倒是走回原位坐下，“還勞歡喜姑娘，讓齊妃妹妹進來。”
顏清嵐臉上帶笑，低著眉眼，心裏轉了幾個圈，眼睜睜看著齊妃被攙扶著蹣跚走進。歡喜衝眾人福了福，便退了下去，將門帶上。如此一來，梓潼宮正殿裏，隻留了四人，三人高高在上的坐著，而齊妃伏地跪倒。
顏清嵐秉承敵不動我不動的姿態，放鬆著身體，靠在椅背上。看似低垂的眼角，像是仔細研究手腕上的金絲嬈，可眼風卻早就轉到了慕景軒臉上。
這宮裏誰最大，當然是慕景軒。隻要他不覺得什麼，就算是天大的證據擺在眼前，那也不算什麼。如果他覺得有事，就憑一句閑言碎語，便能致人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