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軒是帶著落寞和自嘲離開的,顏清嵐是毫不在意繼續睡覺的。對她來說,這夜在慕景軒在的時候,很長很長,可慕景軒一離開,就覺得睡不夠了。
顏清嵐在歡喜輕喚中,揉著眼睛慢吞吞起身:“天大亮了?”
“是呢,娘娘。您今兒睡的晚了,都過了早膳的點。現在那些娘娘們,都在正殿等著給您請安呢。”
歡喜說這話時,滿臉喜氣,得意洋洋,倒是讓顏清嵐多看幾眼。
“怎麼了,像是遇見什麼喜事。”
“娘娘,”歡喜雙眼彎彎似月牙,笑眯眯的點頭,“娘娘,你不曉得呢。一大早,皇上就讓王公公知會內侍局,讓元貴妃禁足呢。還賞賜了娘娘許多東西,特別呢,都不讓吵醒娘娘睡覺。隻關照奴婢收到娘娘的私庫裏。”
“嗯。”顏清嵐隨口應了聲。揉揉眉間,慕景軒示好,不過是為了幫她固寵,讓她好對元稚下手。可慕景軒卻又先一步將元稚禁足了,看上去是將她關起來,實際上,卻是在幫元稚吧。難不成,禁足懲罰元稚,害了白美人腹中胎兒的事情,就算揭過了嗎。
轉過頭見歡喜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禁不住嗤笑兩聲,手指點點她的額頭:“你那麼開心做什麼,皇上是會輕易展示恩寵的人麼?”
“奴婢覺得,皇上這次就是真心實意寵著娘娘。娘娘,您沒瞧王公公那樣。之前皇上也賞過其他娘娘,可從沒見王公公那副笑臉。王公公最懂皇上的心思,他的樣子,脫不了皇上的關係。”
“別說了。”顏清嵐心底冷笑幾聲,接過歡喜遞過的帕子瓷杯,清理幹淨,換了身絳紫的團錦長裙,將頭發梳的鬆鬆垮垮。不耐煩在臉上塗脂抹粉,就這麼扶著歡喜去了正殿。
這正殿裏安安靜靜,連茶蓋碰到茶盞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卻偏偏沒有人聲。顏清嵐心思微微轉了一圈,帶著笑緩緩走進。自然先是一片請安聲,之後,又是麵麵相覷,各懷心思的探視。
顏清嵐輕咳兩聲,滿臉為難的歎了口氣:“本宮今兒剛醒,就聽說皇上將元貴妃給禁足了?”眼波往座下掃了一圈,見各個臉上露出強自鎮靜,想問又不敢問的神情。又補了一句,“唉,這是怎麼說的,本宮還沒徹查白美人孩子的事情呢。”
“娘娘,這件事情,想必就是皇上給元貴妃懲處罷。”小餘貴人低低說了句,又豔羨的看向病歪歪靠在一邊的白美人,“白美人姐姐有福,說不準很快便能再有孩子。還是不要傷心了,好好養身子才是。”
白美人抽泣一聲,掩掩眼角:“娘娘,嬪妾這種份位,原是不敢求什麼的。隻是,隻是禁足,實在,實在是太過輕饒。”
“嗯。”顏清嵐轉了一圈眾人,這些人中,又有幾個和元稚真心交好的。當初還不是駭於她的恩寵和背後的元家麼。如今元稚落難,難不成這些人都成了聖人,不會落井下石麼。“你也忍了吧,皇上畢竟還寵著她呢。”
說著衝白美人使了個眼色,白美人微微凝眉,便抽泣回應:“娘娘,這可是人命的事情呢。要曉得,宮裏那麼久都沒有子嗣,保不定是怎麼回事呢。”
顏清嵐打斷白美人的話,笑著搖頭,卻一句話將元稚提到跟前:“倒是越說越邪乎,難不成,還是元貴妃給你們下了藥,不讓你們有孕麼?”
白美人低低嘟囔兩聲:“嬪妾不敢這麼說。可嬪妾之前同元貴妃走得不近。”
小餘貴人滿臉若有所思,卻狀似無意的追了一句:“說起來,元貴妃身上有股香味,嬪妾聞著覺得奇怪呢。”
“好了,”顏清嵐皺著眉頭,“若是她有意害你們,她自己也不要孩子了嗎?嗯,她的本家元太醫,就不會告誡她這些道理麼。”
“是。”眾人站起躬身行禮,但臉上均帶了疑惑驚詫的神情。顏清嵐淺淺笑了記,她看似幫元稚說情,可實際上卻告訴那些人,就算元稚下毒害人,她還有個做太醫的本家幫忙解毒呢。而且既然有太醫作為後盾,還有那種毒得不到的呢。
顏清嵐眼神轉到白美人身上,轉了話題:“說起來,本宮也罰過她了。她原先是貴妃的份列,如今可以列為妃位呢。你平日裏見著她,若是一本正經的行規矩,還要跟她下跪行禮呢,如今屈膝便可。可算是解氣?”
白美人恨恨扭過頭,卻不鹹不淡說了句:“皇上都將她護著那麼好,說什麼出氣。唉。”
小餘貴人勸了幾句:“白姐姐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皇上也不過看在元家是重臣的份上,才幫著元貴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