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軒頂著王三的臉皮和身份,混在元正身邊。可眼睜睜看著顏清嵐與謝子逸越來越近,心也越來越涼。他確實下了點瀉藥在飯食裏,但平心而論,雖然他懷疑顏清嵐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但他卻始終沒有想過要害死那個孩子。
可是此時,顏清嵐蜷縮著身子,臥在地上發抖,口口聲聲讓他救肚子裏的孩子,卻反倒讓他猶豫起來。
畢竟,隻要他不管不顧,那孩子可以順其自然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那幫想用孩子威脅他帝位的人,也隻能打別的念頭。而,他對孩子的懷疑可以消失,和顏清嵐可以重新開始。
慕景軒開始猶豫了。
“救救我的孩子。”
顏清嵐無力呻吟一聲。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抓住慕景軒的手,她慢慢垂下頭,隻顧捂著肚子,而肚子裏的骨肉,似乎在掙紮著不想離去。牽動著每寸肌膚,都疼的無法抑製。可就算如此,那鼓鼓脹脹的感覺襲來,灼疼著,沉沉的墮下。
“忍著點。”
人一下子騰空而起,迷茫的睜開眼睛,卻見到是王三不同以往的神情,似乎恨著誰,咬牙切齒的,緊緊抱著她。再之後,她舌尖碰到甜甜的糖衣,幾粒小指甲大小的藥丸被丟進嘴裏,咽了下去。
可是就算翻騰的痛楚漸漸消散,可下墜的鼓脹感依然存在。王三瞧上去驚詫至極,看著她的裙下,喃喃說不出話來。
顏清嵐掙紮的去摸裙擺,入手便是濕漉漉一片,抬起手來看,滿手的深紅血跡,似乎在預示著孩子的不祥。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掙紮抗爭什麼,嗬嗬冷笑兩聲,眼睛雖於王三對視,卻似乎從王三身上移去了別的地方。迷迷茫茫中,徹底昏了過去。
在昏迷中,顏清嵐隻聽到耳邊忽遠忽近的喧鬧聲,兵革聲,似乎還聽到一直有人,低低呼著她的名字。
人昏昏沉沉的,卻能感覺到至始至終,她被誰摟在懷裏,沒有被放開過。跟著那人跳騰挪移,又聽著那人發狠的喊著什麼。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很久很久,久到她都不願意醒過來的時候,嘴裏被慢慢灌入一股,暖暖的,帶著紅糖甜滋滋味道的水。
好甜。顏清嵐想用舌頭探一下,可是,卻不知為何沒有力氣張開嘴,那甜甜的水順著唇邊溢出。她聽到抱著她的人,有點恨恨的又叫了聲她的名字。再之後,她感到口舌被人溫柔撬開,順著那人的唇,過渡了甜水到她口中。
如此這般,喝了幾口後,顏清嵐覺得有股暖流漸漸回到身上,似乎力氣也回來了些。可她還是固執的閉著眼,不願意睜眼去看周圍情景。
“周大人那邊可好?”
“回皇上的話,周大人的毒似乎同皇上的,又有些不同。雖然服了解藥,但餘毒未清。”
顏清嵐身子一抖,小心翼翼偷偷睜開眼去瞧,果然見到王三坐在她的床邊。而站在王三跟前的,正是當初護送她和慕景軒出宮的侍衛。
“這次委實太過冒險了。”那侍衛皺著眉,極不讚同的和王三說話,“皇上,臣不明白,為何皇上要突然改變原先的注意。”眼神滑到顏清嵐身上,“就算是為了救娘娘,您也可以命令臣等去辦。”
顏清嵐這次聽得清清楚楚,好吧,王三就是慕景軒,難怪他手裏有她的帕子。那麼此時,她身邊有慕景軒和侍衛,那說明已經脫離了元正的掌控嗎?那謝子逸身上的毒,怎麼還有餘毒麼。
慕景軒沒有直麵回應侍衛的問話,而是轉過頭,幫顏清嵐掩掩被子:“娘娘肚子裏的孩子?”
“無礙了。隻是非常虛弱,需要靜臥養胎。”
“多虧白侍郎醫術高明。”慕景軒靠在床沿,揉揉眉心,“等朕回宮,一定會論功行賞。令妹,朕也會冊封她。”
白侍郎想說些什麼,卻歎了口氣,轉了話題:“皇上,要按照原定計劃麼?”
“嗯。如今還不是和建德翻臉的時機。”慕景軒躊躇片刻,又回頭看了眼顏清嵐,“元家始終是朕的心頭大患。”
“臣以為,皇上應立即回宮,元家餘孽自有臣等抓獲便是。”
“若是朕不以身犯險,他們根本就不會動手。元敏和元正脫逃,朕還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來殺朕。”
顏清嵐還想屏住呼吸繼續聽下去,白侍郎卻掐住話題:“是。臣自當聽從皇上吩咐。”
白侍郎的腳步聲漸漸離開,顏清嵐就覺得慕景軒的手,一下一下撫摸她的頭發,她強忍著不想動彈,但是慕景軒的手指放肆的滑過她的臉頰,畫起她口鼻的輪廓。
“皇後還想繼續睡下去嗎?”
唔,被慕景軒發現了。顏清嵐睜開雙眼,正是看到慕景軒已經褪了王三的臉皮,用真麵目看著她。
“皇上,臣,妾。”顏清嵐突然發現,原先叫的極為順口的“臣妾”,如今卻說不出口了。含含糊糊的請了安,卻急不可耐的問道:“周大人怎麼樣了?皇上,您有解藥,求您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