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木離華感到身邊已經凝結成霜的銀色光波徹底成冰,再無半絲活力。
如在夢中的全場賓客紛紛醒來,卻不由自主,連合上眼皮這平常不費吹灰之力就可施行的動作也做不到,雙目陣陣酸痛,流下淚水。
七彩寶劍變作一柄不斷散發白光的純淨之劍,離地慢慢升起,至二丈高後由豎變橫,劍身與地麵平行,往前緩緩飄刺而去。
這時那男性賓客的斷手才剛剛落到地麵。
全場人就似齊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眼睜睜地看著白色光劍自頭上飄過,都覺這是一場真實的噩夢。
白色光劍由彩柵處出發,飄過五六十步的距離,劍尖逐漸向下傾斜,目標正是蜀王。
蜀王身前的嚴序首當其衝。
他功力已經運至頂端,依然不能衝破由白色光劍加諸在身上的層層束縛,動彈不得,而且因為抱有敵意,精神已被纏繞在光劍上肉眼所不能看見的億萬道能斬破天地萬物的鋒利劍意割傷,麵色慘白,嘴角溢出鮮血,已經受了重傷。
蜀王麵色灰白,眼中毫無保留地射出恐懼之意。
白色光劍的劍尖刺上蜀王心窩,逐寸逐寸往前挺進。
每挺進一分,蜀王麵色就愈發灰白一分。
蜀王腦內如被火烙,劇痛無比,神思紊亂,身軀開始不由自主地輕顫。
劍身已經沒入蜀王體內一半,詭異的是劍尖並沒有透背而出。
蜀王身軀劇烈震抖,雙眼向上白翻,口唇微張,鮮血夾雜口涎自嘴角不斷流下,猶如癲癇發作的病人一般。
又過了兩息,蜀王眼、耳、鼻同告溢血,光劍就要連柄沒入。
這時木離華感到懷內發出一下輕微之極的“哢”聲,似乎有什麼東西裂壞。
露在蜀王身外的光劍的剩餘部分突然爆炸碎裂,碎片是紅、橙、黃、綠、藍、靛、紫七色。這七色猶如海水退潮,倏地往後收退,斂入彩柵下的神秘來客體內。
蜀王如同失去絲線操縱的木偶,頹然倒地。
嚴序鮮血狂噴,一連三口,噴得麵前的數名益州將後背領頸脖間一片殷紅,情勢可怖,然後坐落地上。
眾賓客都大汗淋漓,猶如水中撈起一般,疲不能立,紛紛跌坐地上。
全場中隻有木離華一人站著,他仿似是一塊剛被收割後的麥田中唯一留下的那個稻草人,十分醒目。
但全場人剛剛得脫噩夢,都驚魂未定,耗盡心力下接近虛脫,沒有人有心思精神去留意他。
木離華凝立不動,淚流滿麵。
在七色劍光收斂的一刻,他腦海中突然響起一聲滿帶遺憾的歎息,祖先生蒼老的聲音在進入耳中:“老夫催動秘法後功力激進,感應天象,始創出此招“玉碎”。無奈秘法時限已到,致功敗垂成,可惜可惜!聞正莫忘相托之事!”
他再也感受不到祖先生發出的那種平淡如水,清澈透明,毫無雜質,不為外物所動,恒古穩定的精神狀態。
祖先生已然仙去。
後武昌郡誌記載:明帝二年春,一月廿七,是夜天降異象,七色虹光現於城北,片刻即滅,滿城皆見,焚香望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