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北京,不熟悉的生活,我該怎樣找回我自己?
我和陸兆熙的關係是漸入佳境,我的生活是波瀾不驚。
充斥四方的,依然是千嬌百媚,依然是景物年年,依然忙碌如昔,依然……
也許我喜歡忙碌,至少可以讓我們忘記很多俗事煩擾。然後讓很多人,隨風消逝!
而事實上,似乎忙著的人並不隻我一個。
褚壬和他的小女朋友如今已是如膠似漆,隻待哪天一紙紅色飛來炸得我是粉身碎骨。按理說這沒什麼不好的,能看得多年摯友如今終能走出情殤,不至落得伶仃孤苦,也是慰事一樁。可事實上,我的心下卻總是覺得像是缺了什麼似的?
婷婷住在我這裏的日子越來越多,這無疑也成為了我日漸憂慮的原因之一。不是嫌自己女兒煩礙,而是怕虞夢心這個後母做得不夠好!
我問試探地她是不是虞夢心待她不好?畢竟“後媽”這個詞在我們這代人的心目中還是有些陰影的。可她的回答竟是——
“沒呀,心姨待我不錯的。隻是少了些媽媽的感覺!”
心中不禁籲了口氣,畢竟虞夢心年紀尚輕,哪能有為人母的認知——話說回來,我也未曾為過人母,隻是因為有婷婷而漸漸地忽略了這一點。
“我自己有媽媽,心姨怎麼樣都無所謂的!況且我還是喜歡和uncle住在一起,這樣才有家的感覺。”
這點我是認同的,人與人間的緣分很奇妙,同樣初識的人,可婷婷就和john是那般的一見如故婉若父女。真教人不驚異都不成!然這些話並未讓我放下心上的不安,夜間難眠時,便總是拽著john閑聊。
他笑我想得太多,總是難為自己的腦子。
可事實不是這樣的!
“這樣有什麼不好?你有你愛的、愛你的我,褚壬也有了他自己感情的歸宿,作為朋友你該替他高興的!”
“可是——”我突然想起了那日褚壬在飯店回廊裏和我說的那些話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今日擺宴的是子敏,而你我卻隻落得這般田地?……因為我們都太死心眼兒了!該放的放不下,該撿的又不敢撿,看似猶豫實則果斷,貌似多情實則寡恩。我們太刻薄了,也許注定會失去很多!……他懂得抓住撿到的浮木,如今上了岸,而我們卻得仍舊在歲月裏沉浮……
也許我真的太刻薄了,不單單是對自己和情人連對身邊的朋友也太過於苛刻。
“其實你難過的恰恰是個他有個結果,而你姐姐卻是孤家寡人一個!你有沒想過,也許褚壬再好再愛她也都不是她想要的,而她現在的生活卻是自己選的,也許這樣最合適?”
是啊,我永遠不會是姐姐自己的想法——即使我們是雙胞胎!
john的話令我豁然開朗,我發現我的生活已經不能沒有了他,他已經真真實實地走入了我的世界,我們的世界。
我欣喜地抱住他,即使是我們同居以來也是第一次有如此心靈的慰藉與貼近。他任我擁抱,直到我在他肩膀上漸漸入眠……
可在我隻想讓他多了解一些我的世界的同時,卻忘了去了解john的生活,忽略了他太久太久,畢竟在沒有我的三十三年裏他的感情生活不會是一片的空白。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意識到這點——但願還不晚。
四月末的北京已是花團錦簇,景山遊樂場裏滿眼盡是像我們一樣的一家三口。一家三口?我喜歡這個稱呼婷婷、john還有我。女人似乎一旦認定什麼,就會越發的朝一個方向想象,然後積重難返。就像我看著我們仨手牽著手,還會偷偷的竊喜,還會發呆的微笑。
頂著個大太陽玩了大半天,下午的時候我就真的走不動步了。
“唉,年歲不饒人啊!真不知道,小孩子怎麼這麼有體力——”我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氣喘籲籲的。
“哈哈……”john斜倚在長椅的扶手旁大笑,“我還不是一樣,我們都老了!是不是最合適的一對?”
“神經!”我白了他一眼。
“uncle,我要到那邊去坐過山車。”婷婷又纏上了john,我已經對小孩子的精力無體的佩服了,記得以前褚壬我們一起來她也沒有這麼開心過。
“婷婷聽話,和媽媽在這裏歇會兒,uncle去買冰淇淋好不好?”john對哄人小鬼大的婷婷最有一套,這點我不得不佩服。
“我要草莓聖誕!”她向john眨了眨眼,似乎傳遞著什麼隻有他們倆才明白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