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意味深長的目光於楚瑜麵上遊離。似乎在用自己閱人無數的目光審度著楚瑜方才那番否認自己與若即離有私情的辯解。
“皇上方才失態,可是吃醋?”見高承瑾已然鬆開了對自己的鉗製,目光也漸趨柔和,楚瑜自嘲地淺笑道,“我這朵你‘不善拒絕’而惹回來的爛桃花也值當你吃這等無妄之醋?”繼而笑得花枝亂顫。
高承瑾被她這詭異的話以及更加詭異的笑搞的心亂如麻。
他自是不願認可她口中所說的“吃醋”之說,也不認可她的“不善拒絕”、“爛桃花”之說。
楚瑜繼續道:“皇上值此內憂外患之際必然要收服這位讓大庸軍中朝中都求賢若渴的大將軍!且不論臣妾同若將軍有無私情,他竟然提及見我的‘遺願’便是挑戰了天家威儀!皇上是需要這一出龍顏盛怒的!臣妾自當配合皇上完成接下來的劇情。”
高承瑾斂眉,憤然啟齒準備咆哮。繼而被楚瑜打斷了:“臣妾會一概攬下這私通北地將軍之罪,並苦苦哀求,見上這將軍最後一麵。若當真如我所說,他是我先時舊識,我自當竭盡所能勸其歸降。當然成與不成,自是在於天意。如此一來,皇上一可得仁義之名,二可得歸順良將,三可得伐楚的出師之名。至於臣妾,或者冷宮,平淡安然了此一生;或者白綾,由來出來往去出去。凡此種種,你我二人也算求仁得仁,無甚憾事了!”
楚瑜幾乎要被自己感動的要哭了,沒想到,高承瑾那廝竟毫無領情之意,他大掌死死抓住楚瑜纖弱的雙肩。
楚瑜害怕自己壯烈殉國之前無端被家庭暴力搞沒了小命倒不值當了。這死是死定了,亦有鴻毛、泰山之別!
不是沒有萌生過貪生之意,那也是在自己會錯高承瑾眸中情意之時。如今,偽善麵具都撕毀。詩音,果然是自己攻克不了的碉堡。
“你給朕住口!”高承瑾一聲喝叱,將楚瑜從顧影自憐的情緒之中震醒。
唔,是了,自己所言這般實誠直白,即便尋常男子亦惱羞成怒了,何況自己挑戰的是一個皇帝的尊嚴!他可以這樣冷情寡意,你卻不能這般大膽露骨的說出來。所謂做婊子,立牌坊,便是這般了罷。
楚瑜明白了自己的實用價值之後,便不再畏懼高承瑾的高壓,無欲則剛。
高承瑾自然難以忍受楚瑜看向自己的冷漠眼神。
他不明白為什麼前日還同自己溫柔繾綣,為自己笨拙綰發的嬌羞佳人今日何以如此橫眉冷對?
莫非,她口中被忘川消磨掉的前塵舊夢,那段他所不知曉的歲月裏,除了那江浸月,還有個若即離?
這個女子究竟在他未曾觸及的時空裏,招惹了多少桃花?
後宮女子,拋卻身兼父族的興衰榮辱之重責不說,即便隻是為人妻妾的緣故,也是無不渴望皇帝垂憐寵愛的。她如今這副無欲無求、一心赴死的慷慨之狀,難不成,是為了那位同樣生無可戀的若即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