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影回過頭來望著我,眼神由震驚變為奮怒,看來,他氣得不輕,全身都開始微顫,最後奪門而去.
我再一次癱坐在地上.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了?我怎麼可以對池影說這樣的話.我明明是懂得他的苦衷,了解他的無可奈何,我卻還要說這樣的話來傷他.我真傻,我居然在他麵前提純昔,我怎麼可以這樣殘忍,明知她是我們心中的痛.舊時重提,傷人傷己!
天還未亮,我卻是睡不著,獨自一人站在亭內,後優國的清晨是最冷的,而我卻正需要它來刺激我的神經.
"王爺"早就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果然是晚青."今天是六王爺下葬的日子,王爺要去嗎?"
過了很久,晚青還不走,想必是在等我的回答.
"你說我是否太過軟弱."
晚青沒有料到我會這樣說,可能也想到早上發生的事,急忙跪下,"奴婢知錯,請王爺責罰."
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急著叫她起來,我思索了一下,"現在隻剩下這一座王府,我不希望再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今早的事也就罷了,你們要記住,你們是王府的人,而我是這裏的主子,如有再不聽我命令的奴才,一律杖斃."
我並不是想嚴待他們,隻怕再這樣鬆懈下去,別說我不救他們,就算連自保的能力都怕沒有.
對於我的反常行為,晚青想是被嚇得不輕,還好她沒有表現出來,隻是一直在故作平靜的回答"是".否則,我可不敢保證,她難免不是我第一個整治的人,畢竟她現在是最得寵的人,正好殺一儆百.
我看她也被冷得臉色已有些蒼白,"起來吧"
六哥的葬禮我沒有去,外麵的人想必是議論紛紛.我也不屑於理睬.天色將晚時,我來到六哥的墳前,想去看他最後一眼,卻不料碰到了池影.
"君上"我走上前,略帶謙卑的語氣.
他回頭望了我一眼,欣喜的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心中一陣辛酸,"四哥"我終於淺淺地叫了一聲,他卻突然轉過身來,激動地一把抓住我的肩,"你叫我什麼,叫我什麼?"
我的心感慨萬千,大聲地叫了一聲;"四哥."
果然,他抱住了我,緊緊地抱住,就像小時候那樣,熟悉的味道.
"雨飛"他也叫了我一聲.我聽得心不由顫動起來.
我的名字本就有個"雨"字,但池影從不像其他人一樣叫我"雨"或"七弟",他總叫我"雨飛".他說過,雨,是神的眼淚,可神一傷心,就不要它了,他還說池雨是池影的淚,池影會永遠保護他.他希望我不要像那些"雨"從天上落嚇後便長眠於地下,而是漫天飛舞,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我記得當時還笑他說話顛三倒四的.
他又叫了一句"雨飛",我再也忍不住,也緊緊地抱住他.
回想他上一次叫我"雨飛"的時候,已是三年前,那時是他登上君位的前一天,當時他才十五歲,而我亦隻有十四歲.他穿著隆重的服飾穩坐在椅上,我就蹲在他身旁,他緊緊地握住我的手,"雨飛,我好緊張,好緊張!"
沒想到那日之後已是物是人非,一句相同的"雨飛",再聽,早已百感千回.
我和池影並坐在六哥的墓前,我依偎在他身旁,就像小時候一同坐在宮門口看日出時的情形,隻是現在已是日落.
"你怪我嗎?"池影終於開口了.
"不怪了."
"我說的是~~~```"
我急忙打斷他的話,"以前的事,昨天的事我都已經忘記,我隻知道現在,我有一個四哥,他是君上,不管以前怎樣,現在,將來,我都會永遠相信你."
池影緩緩地舒了一口氣,望著遠處的昔陽,淡淡地說;"明日進宮來吧,自朕登上君位以來,你才來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