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吹過地勢不算高的坡地,帶著青草微微的搖曳著,碧藍的天,掛著為數不多的白雲,地上青草的綠意,卻掩飾不了其中斑駁的血色。坡地的上下,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十具屍體,鮮血正一點點從其中流淌出來,隨著風,淡淡的血腥味便在這草原上散開。
春季,萬物複蘇,可他們卻長眠於此。從衣著上不難看出,他們都隸屬於一個商隊,衣服上的葉字清晰可見。一個殘破的馬車橫躺在草地上,鮮血從車轅的邊緣緩緩滴落,車內卻隱隱傳出一個嬰孩的啼哭。哭聲,隨著風,也飄散在這草原之上。微弱的…不為人知。
輕風吹拂的坡地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身影,不算寬厚的肩膀,白發齊腰,被風輕撫,老人臉上的褶皺,時刻透露著歲月的無情,眼眸中透出的精光,讓人無法忽視他的智慧與閱曆。左手杵著一根非金非木的潔白法杖,而背卻挺拔如劍。老人一步一步走到殘破的馬車旁,用左手的法杖對著車門一揮,車門緩緩的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位中年婦女的屍首,婦人穿著樸素,頸部滴落的血液浸濕了她的衣衫,在她的臂彎中,是一個啼哭的嬰兒。
老人慈愛的看向那個嬰孩,空著的右手朝著嬰兒揮一揮手,隻見那嬰兒便飛向了他。老人左手執杖,右手抱著嬰兒。微微抬起頭,像是對著天空,又像是對著嬰兒,說道“不哭,不哭”
歲月會不停得流逝,草原上的事件,也會湮沒在時間的齒輪中,漸漸地,沒人再提起,漸漸地,沒人會過問。
聖年曆114年春,納斯蘭鎮中,就如同以往一般祥和。人們都忙於生計,看似沒有任何的改變。要硬說的話,隻是在他們之中,多了一個少年。
作坊前的草地上,平躺著一個少年,過分白皙的皮膚,棱角分明的麵容,帶著幾分剛毅,又不失少年的俊美。大而明亮的雙眸,一頭短碎的黑發,嘴角上叼著一根野草,輕風吹過,帶起少年的短發,也帶起那滿地的綠意。
少年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一個起身,慢步的走向了正前方的作坊。不大的作坊,卻格外的幹淨。裏麵擺放著許多小型的木雕,有人物的,有動物的,甚至還有一個納斯蘭鎮的模型。少年拿起幾個人物與動物的木雕,放進身後那不大的背包裏。然後順著作坊前那條被馬車壓出的痕跡,走著。
不多時,少年便走進了鎮中那不大卻唯一的集市上。
“嘿,小子,又來賺你的糖豆錢了麼?”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少年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那聲音的主人身形如同他的聲音那般粗獷,近兩米的身高,小麥偏黑的膚色,那粗壯堪比少年腰圍的手臂,就如一個人形魔獸一般。大漢手持一柄鐵錘,正在鐵氈上不停得敲打著,冒出零星的火星。
“得了吧,莫爾,我可是擁有稱號的法師大人,糖豆那玩意的味道,我早就忘記了”少年看了大漢一眼,便衝著大漢翻了個白眼。叼著野草,慢悠悠的從大漢身邊走過。
“哈哈,那倒是我失禮了,我尊敬的…法師大人”聽到這句話,少年的虛榮心好像被極大的滿足了,得意的神色立刻浮現在臉上,就連走路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少年,終歸還是少年吧。
少年走到了一顆粗壯的古樹下,放下身後的背包,拿出包中的那些木雕,便依身靠在古樹旁,像是在靜靜的等待著什麼人。古樹的左邊,是一家花店,店門口擺滿了七彩的花朵,被店主人搭配的就像是帝國婚禮才會出現的花卉般精致。古樹的右邊,是一家武器店,可店內大多都是法師的器具,弓,劍之類的卻少之又少,而莫爾的老丈人便是它的主人。少年曾不止一次的惡趣過,這老頭是有多不開眼…才會把自家姑娘嫁給那個魔獸。古樹的正前方,是一個不大的噴泉,噴泉的最上端雕著一頭雄獅,水柱便從雄獅的口中噴流而下,然而納斯蘭鎮中的人,是不會在裏麵投錢許願的。
“總有一天,我會擁有數之不盡的金幣,總有一天,帝國的金幣上,將刻上我的頭像”想著想著,少年嘿嘿的傻笑起來,過一會兒,少年又輕歎一聲“算了,能擺脫那老頭子就好了,錢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不要也罷….不…不要那麼多也罷。”在少年發呆的過程中,一個同齡的女孩一蹦一跳的來到他身邊,女孩白裏透紅的臉蛋尤是可愛,一身淡藍色的連衣裙,一雙淡藍色的圓頭小皮鞋,就像是春天裏的一個小精靈,突然間降臨人世間。
“軒,想什麼呢,一下笑一下哭的。我要的東西你雕好了沒?”少女衝著軒擺了擺手,而後,軒像是突然回神了一般,眼睛有了焦點,對著少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傻笑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