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不眠夜,自從救了左明軒之後,農夫家裏每在亥時左右就有異響,有時好像有很多人說話,有時好像有人在哭,有時又陣陣大風刮起,家裏的狗像吃了****一樣,一直狂吠到天亮,中間農夫起來了多次,但一起來,就停止了聲響,一直會持續到東方發白。開始以為是賊,但是第二天沒有發現沒有丟失任何東西。今晚又是如此,而且相對於前幾晚更烈。
“當家的,你、你說,這娃會不會從殺人衝跑出來,撞邪了。你看這家裏這幾天鬧的。”農夫的妻子一哆嗦,抱緊了農夫。
“你別瞎想。”
“不是瞎想,世醫說他從來沒遇見過這種病,而且太奇怪了,他一來家裏就怪事連連。前天我給他喂藥的時候,明明我記得藥放在床頭,卻不知道為何到了旁邊的椅子上,而且藥湯一滴不剩,開始我以為老了,記性變差了,可是隨後還發生了幾次類似的事情。不行,明天你趕緊去太平觀請太平道長來看看。”
“那老頭會不會看,整天瘋瘋癲癲的,喝酒吃肉,哪裏像一個道士。”
“先請來再說。這方圓幾裏,也隻有他給人做法事。”
“好,明天天一亮我就去。”聽著外麵的聲音,回想起老婆說的話,這農夫也是一個膽小的主,背脊一陣發涼,抱緊了妻子,昏昏沉沉的睡去。
天剛露魚白,農夫就起身往太平觀走去。但是那早的霧氣特濃,能見度隻有幾丈,按道理說,農夫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即使是隻有星光也能找到去別家的路。但是那天確格外的奇怪,轉了幾圈,就是轉不出去。折騰了幾個時辰,無奈,隻能轉身回家。一回家和老婆子一說,老婆子嚇了個踉蹌,趕緊跑到中堂,點上香燭,跪在地上隻求祖上保佑。不知真是祖上顯靈還是巧合,突然一聲“無量天尊!”把在中堂的兩人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一個身穿邋遢道衣,腳穿破爛道鞋,頭挽鬆散道鬢,腰掛一個紫青葫蘆,後背一把桃木劍和一個黃布包,右手拿著一把千絲佛塵,十指油亮發黑衝農夫兩口子打了個稽首,一笑,一口大黃牙,外加一股濃鬱的口氣,直嗆得兩口子流眼淚。定晴一看,這不就是要找的太平道長嗎?
農夫趕緊抱了抱拳:“道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哈哈,你都在外麵迎了我幾個時辰了,沒有失禮。”
“道長真是高人啊!快快,道長趕緊請。”也不嫌老道手贓,拉著老道就進屋。
“哈哈,今天早上在山上練功的時候,看到你往我太平觀這邊走,走了幾個時辰,走到半路又往回走,我就感到奇怪,又看到你這邊隱隱有鬼氣上升,我頓感不妙,所以抄起家夥就來了。”老道在農夫茶堂落座後侃侃而談。這老道好不要臉,從來就沒見他早起練功過,一般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也是那農夫和小孩命中能順利度過此劫。前些日子老道發現了一個兔窩,下了個套,蹲了幾個早上,終於在今早給逮到了,回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地拔毛,放血。嘴中還念念有詞,說什麼天殺你,地殺你,脫了毛衣穿布衣。意思是今天殺你,不是我殺你,我是代表天,代表地給你來解脫的,幫助你快點進入輪回,脫了這身畜生裝,來世好投胎做人。清理兔子的時候,老遠看到農夫往他道觀這邊走,來來回回幾個轉,喊了幾聲又喊不應。這老道雖不修道理,不忌口舌,但確實是個有道行的人,掐指一算,已對事情有個大概了解。但是天大地大,也沒他五髒六腑大。肚子餓了,就算他師父死了,也要先填飽肚子再說。也就不管那農夫了,慢吞吞的,架了個火,烤了一頓兔肉再回去收拾東西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