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唐門遺孤(1 / 3)

落木蕭蕭,不知是在訴說秋的悲涼,還是在悼念逝去的輝煌;

殘葉隨風,起起伏伏,飄飄蕩蕩,看似逍遙,卻悲哀的無處安放;

信手拈來最後一抹秋色,指尖輕揉,秋色便融進那無邊的荒漠。

於是,我就這樣從秋天走來,而秋天也這樣從我身邊走過,我在感歎它的蒼茫,而它又何嚐不是在嘲弄著我的彷徨。

路在前方,可前方又在何方?

我們留給江湖那麼多的傳說,可江湖留給我們的又是什麼呢?

眾叛親離,刀光血影,陰謀詭計,喪盡天良……

豈不正如這秋風蕭瑟,褪盡鉛華,獨留一絲冷清與那將近的寒冬。

所幸,我們還有那麼多關於春的回憶,夏的狂熱,可以在午夜夢回時,彌補那無盡的虛妄。

隻是,我們的追憶似乎很長,長得比我們的人生還要長,長得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回頭望望那幾位兄弟的臉龐,堅毅而浪蕩,從容也悠長。

終於,我的目光凝視在一個略顯怯懦的身影之上,同時,我和他的故事也開始在我腦海裏回蕩,回蕩……

記得,那大概是七年前吧!

那時的我,已經遊曆了大半個江湖,到過的地方的更是數不勝數。

少林的藏經閣裏,我曾與幾位得道高僧秉燭夜談,順便偷看了他們幾本經書;

武當的解劍池旁,我曾苦心研讀三豐祖師留下的太極要義,順便嘲弄了一下他的那些不孝子弟;

昆侖的驚神峰下,我曾留戀於與世隔絕的桃花源裏幾欲忘返,順便挖開了明教教主埋藏於此的驚世之作;

華山的思過崖前,我曾瞻仰清揚劍客遺留下的懵懂劍意,順便記下了那刻在石壁上的一招半式;

曼陀山莊的琅嬛玉洞內,我曾盯著神仙姐姐的畫像看了好久,直到再也看不到這對神仙眷侶的逍遙蹤跡,才拿起那幾本早已泛黃的逍遙秘籍遠遁而去;

李尋歡的探花府裏我也曾駐足,隻是,府邸依舊,卻再也找不到那一刀的風情;

傅紅雪的萬馬堂裏我也曾探訪,隻是,嘶鳴陣陣,卻再也聽不到那一刀的絕望;

葉孤城的紫禁之巔我也曾神往,隻是,歌舞彌漫,卻再也嗅不到那一劍的孤獨;

香帥的輕功我見過,隻是體會不到他的那份飄逸;

喬峰的降龍十八掌我領教過,隻是做不到他的那份俠義;

倒是陸小鳳的瀟灑和淡然,讓我頗為欣賞,順便找他請教了一下靈犀一指。

……

回頭想想,江湖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你走遍整個人生,可能都遇不到同一種人;

但江湖又似乎太小了,小到你甚至隨便走入一家茶館,都可能被不知名的仇敵暗殺於無形。

而我,就在這樣的江湖上漂泊了十幾年,無依無靠,無所事事,除了學了一些爛七八咋的武功和旁門左道,幾乎一無是處。

“或許,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我也該有屬於自己的江湖了。”

這樣想著的時候,我也就正好遇到了他——一個正徘徊於生死邊緣、無心苟活的破落子弟。

蜀地,大巴山下的一處密林裏,一個滿目悲愴之人正狠命地朝著自己的左臂上插出一個個猙獰的血洞。

看到此情此景,我並沒有就此製止,而是好整以暇地蹲坐在他的跟前,不驚不喜地打趣道:“哥們,自殺呢?不是我說你,你這樣實在是太慢了,不如往前走兩步,然後縱身一跳,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