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我是一個沒人疼的孩子(1 / 2)

我從來都沒有向此時這樣安逸過,大腿翹在二郎腿上,邊吃喜之郎果肉果凍,邊打著牌。

沒錯,我就是在醫院打牌。我就是不良少年,而且還帶壞了一個美麗純真的少女!陶雅盯著自己手中鬼畫符般的撲克牌,秀氣的眉毛緊緊的皺起。

我自己做的,原因嘛,我不好意思說,按向往真理的大路來說我是患者,腿腳不便,沒法買撲克牌。但是按照我內心的獨白來說,囊中羞澀。

她看了看手中的牌,又看了看外麵已經黑下去的天。

突然有些憂傷的拿起旁邊的筆寫道,夏天來了,我什麼也說不出來。我想去花田,聞聞鮮花的味道。

我看到陶雅那種傷心的眼神,我也沒有了玩下去的興趣。她真的是一個很可憐的一個女孩,對這樣處於花季的她來說,不會說話時多麼殘酷的一個事實。

其實,我也挺可憐的。我是一個瘸子,天天受冷嘲熱諷。我不明白,中國人難道不知道尊重殘疾人嗎?

陶雅這樣和天使一般的女孩,人們過多的是憐愛。向我這種五大三粗的糙漢,遇到有點愛心的也頂多是同情。不過嘲諷明顯多於同情,這些年下來,我也收獲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這個東西讓我在這社會險惡的泥潭中得以存活,也給予了我無盡的勇氣和信心。

那就是厚臉皮,就是它。它是高尚的,典雅的,給了我活下去的信心和精神動力。

我已經感覺我的臉皮在發光,可以把所有的人眼睛都給亮瞎!

我說,陶雅,你想要什麼花?我給你。

她睜大眼睛看著我,這一刻,我感覺有些心虛。我完全不是被她眼神看的心虛,我是感覺自己有些心虛。

她說,我想要山花,那樣的花是最清香最美麗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我很悲劇的瞪大眼睛,糾結著凝起眉毛,我發現我挖了一個坑,然後讓自己跳。

嗬嗬,我什麼都沒說,我也什麼都沒有問。

我哈哈的笑了笑,感覺自己有些****。然後就沉默了下去,我說,沒事,沒事,就是隨便問問。

她點了點頭,眼神也飄向窗外的白雲。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我知道她一定很憂傷。雖然沒有流鼻涕,還是甩淚水,但我知道陶雅一定很傷心。

我把頭微微的低下,好避開她又重新轉向看我的視線,她的眼神總是會讓我莫名的哀傷。她是命苦的孩子,我也是,但幸運的是我會說話,她不會。

拉過被子,然後又把枕頭更加安靜的挨近自己的腰,外麵天黑了。黑的讓我什麼精神也打不起來,它像是一個噬人的猛獸,可以一點點殘忍的吞食我的靈魂。

我說,我先睡了。

我真的是說說而已,黑夜總是會讓我莫名的哀傷,我摸了摸自己的右腿,這根有點瘸的右腿。似乎成了我最大的心病,也是我最大的自卑。我是一個堅強樂觀的人,我喜歡笑,迎著風笑,迎著陽光笑,迎著所有的美女笑。

這就是我最高的境界,也是沒有人可以做到的境界。

我把被子再次微微的拉扯,然後壓好被子,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實。陶雅,這個笑起來很溫柔,很美麗的女孩像是山花,最爛漫的山花。

我該怎麼做?

我好像是第一次知道別人心中最大的心願,卻絲毫沒有一點激動和亢奮,我把拳頭給握緊。我有些壓迫,我好想實現她的願望。但是我是一個病患,而且這裏是城市,根本就沒有鮮花。

午夜11點

醫院萬籟俱寂,隻有少數的幾個人在走廊中走動,很多人都已經休息了。我偷偷的掀開被子,拿起身旁的一套衣服。我左右觀望四周,陶雅已經入睡了,對麵也有一個病友,是個老爺爺,他也睡著了。唯一醒著的,也隻有我了。

我********,躡手躡腳的從床腳下拿起球鞋,一瘸一拐的偷偷的從屋裏跑出來。腹部有些疼,但是還可以忍受。

果然,我那一刀捅的,讓我自己也醉了。難道以後再多捅幾刀就不痛了?熟能生巧,多捅捅就不痛了。不過這還是算了,我再也不想自殘了。

我穿好裝備,順著醫院的走廊,挺直了腰杆,邁著大步,威風凜凜的出去了。真是不知道,那個陶雅的媽媽,晚上怎麼不來陪她?如果我是壞人的話,陶雅豈不是要遭殃?你說我也沒有父母來陪,這個我想他們一定是太愛我了,讓我自己好早點學會獨立。

我把手插在褲口袋中,嘴中銜著不知哪來的口香糖,拽著一副狂拽炫目吊炸天的模樣大搖大擺的走著。這樣做也側麵印證了我是對的,因為來往的護士和醫生,都不會看我。他們也從沒有想過我是一個從醫院裏偷偷跑出來的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