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夏眯了眯眼睛,將熱意逼了回去,嗓音泠泠似水,“你若是想要從將軍府裏劫持一個人而後逃出去,我是最不合適的對象,畢竟我最不受寵,不過嘛,就是因為不受寵,住的地方才又破又偏僻,藏人倒是合適。”
見她已然不將生死當回事,李汝煙有些詫異,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想到了些一直被忽視的事情。
她不由自主地鬆開手,轉而掰過葉瑾夏的肩膀,清冷的容顏漸從青澀變得成熟,可眉眼終究是沒有天翻地覆的變化,李汝煙眼睛驀地瞪大,手用力地抓著她的雙肩,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葉瑾夏?你是葉瑾夏麼?”
葉瑾夏微微蹙眉,沒能掙開她的禁錮,點了點頭,並沒有記起眼前道破她姓名的刺客是何人。
李汝煙眼神有些渙散,一把扯下遮麵的黑巾,蒼白的容顏之上洇開淺淺的笑,她一把抱住葉瑾夏,像是見到失而複得的寶物那般欣喜乃至興奮,“夏姐兒,我是汝煙,李汝煙,是你的表姐,你不記得了麼?”
還真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
葉瑾夏一臉茫然,李汝煙還想說什麼提醒一番,院子外麵卻有動靜了,隱約聽到“錦衣衛辦案,閑雜人等避讓”的字眼,她麵色又是一變,提著劍想往外走。
“慢著,現在來不及了,你先在我屋裏躲著。”葉瑾夏拉住她,四下尋找能藏人的地方,李汝煙突破錦衣衛的重圍,已經受了不小的傷,肩上的血順著手臂淌下,房間的地上有一滴一滴順過來的血漬,搖曳的燭光中,她臉色蒼白如紙,呼吸虛弱得仿佛隨時都能倒下。
這個時候,她卻執意要掙開葉瑾夏的手,“不行,留在這一定會牽連你。”
葉瑾夏拖著她的手,直接將人塞到床上,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認真,“待會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聲,也不要出來,哪怕錦衣衛的刀駕到我脖子上了,也不能發出半點動靜!”
李汝煙望入她的眼睛,冰雕玉琢般的眸子清亮如雪,明明是十六歲的小丫頭,卻有著不符合這個年紀沒有的冷定,那眼神裏分明寫著不容置喙,李汝煙點了點頭,葉瑾夏笑了,“委屈你再撐一下,今晚上注定不太平。”
葉瑾夏撂下這句話,將床帷放下來,自己則走到屏風之中,迅速地剝了衣服跳進木桶中,雜亂無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還聽見了很熟悉的說話聲——溫如言。
她嘖嘖兩聲,有些頭疼。
旁的錦衣衛倒是好辦,溫如言親自出馬,就不太好糊弄了。
很快他們便到了清風苑外,衝在最前麵的是劉武,一進來就大大咧咧地叫了起來,“錦衣衛辦事,閑雜人等退開,莫讓我們難做。”
阿七抱著劍從屋頂上跳下,冷冷地看著劉武,刷地抽出了劍,指著他,“出去。”
見到阿七冰山似的臉,劉武嚇了一跳,整個人哆嗦起來,“你,你,你怎麼在這?”
“出去。”阿七又重複了一邊,劍尖往前送了一寸,再送出去一寸,就能刺穿劉武的脖子。
劉武哆嗦著往後退,堆著笑臉道:“咱們不動手,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