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夏恨自己手賤,為什麼要去丟人現眼地彈琴,隻說自己彈琴要人命不就可以了麼?
太子沒說什麼,那是憐惜她一個女孩子麵皮薄,不好意思戳穿她罷了,可她沒料到,那麼難聽的曲調竟然還傳遍了皇宮,嗬嗬,她的臉算是丟盡了。
“怎麼突然想......呃,嚐試?”景泰帝似乎有些擔心會給葉瑾夏太大的壓力,遂用了個比較溫和的詞,但其實效果都是一樣的。
葉瑾夏默默地抗拒了一會,然後滿懷惡意地說道:“其實用這個來膈應人挺好的,小女就是報複心極重,想著魔音入耳,殺人於無形,用來折磨一些人亦是極好。”
景泰帝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也真就被她這番話逗笑了,若是換了旁的什麼人,別說與他開玩笑,就是這樣坦蕩蕩地與他說話也可能性不大,不知不覺,緊繃的心稍稍鬆了些。
“若是真想學,便找個好師傅教教,不然就真能要人命了。”景泰帝眼神柔和了幾分,對葉瑾夏的戒備沒有那麼嚴實了,但葉瑾夏依然不敢有絲毫鬆懈。
其實心裏還挺奇怪的,這樣一個人,分明就是個嚴厲卻不失慈祥的父親,怎麼就下得去手將自己兒子和最愛的女人全都推入地獄呢?
或許,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所思所想都不能局限於兒女情長,要考慮的太多,反倒忘了初衷。
葉瑾夏勾了勾唇,笑嘻嘻地說道:“陛下的意思,是要給小女找個教習師傅?”
“......你可有人選?”景泰帝心道這小狐狸才乖巧了多長時間,藏起的狐狸尾巴就忍不住要露出來了?
可這樣的貪心表現得很恰到好處,不會讓人容忍不了,景泰帝遂也不在意,反而順著她的話往下走了。
“說起來,還真有個人。”葉瑾夏眼睛都亮了,似乎很開心。
景泰帝微微一怔,很長時間沒看到這樣一雙漂亮又幹淨的眼睛了,他忽然記起葉瑾夏第一次進入金鑾殿的樣子,明明很好奇,卻佯裝平靜,像一隻涉世未深的小狐狸,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因為不熟悉,所以要先探探情況,將所有的爪牙都收斂,等到適當的時機再露出鋒芒。
從仇正卿懟上她之後,那雙平靜的眼眸就有亮光躥出來,明亮得令人不敢直視。
之後所作所為,也確實證明她不是池中之物啊......
放眼天下,莫說女子,便是男子,也難見有她這樣灑脫卻胸懷天下,有計謀但保持一顆赤子之心。
這樣的人,注定不會太簡單。
景泰帝眼神明滅不定,可心情卻極好,“你說。”
“說了,陛下就會給麼?”葉瑾夏滿懷期待地看著景泰帝,饒是老狐狸見慣形形色色的官員,對這樣孩子氣的眼神也有點招架不住,“自然。”
“小女聽聞太子殿下師從雲韶公子,太子現下琴藝超群,那雲韶公子的技藝定是世無其二,說不定能拯救小女無可救藥的琴技,可否......”葉瑾夏聲音小了下去,似是擔心自己會給景泰帝添麻煩,見景泰帝的眉心已然現出些皺印,不由得噤聲,眼中也多了幾分怯怯和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