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這樣做,才是他的風格。
葉瑾夏比較在意的是,能被靖王查出來的官員不過是擺在明麵上的,雖說身居高位者亦是有的,但總歸還是少了些什麼。
她也不打算教他應該怎麼做,暫時順其自然便好。
沒多時,木棉敲門,“小姐,門房剛剛來通報,有個小孩在外麵等你。”
說到小孩,葉瑾夏一下子便想到了陳渝。
她微怔,有點疑惑,秦湛又要做什麼?
自打今天秦湛莫名奇妙發了一通火,撇下她一個人走了之後,她就感覺秦湛有點古怪,怎麼都猜不透這個人到底生什麼氣。
她出去,見到的不是小陳渝,而是他的妹妹陳湄,在秦湛家裏養了一段時間,不再像初見時枯瘦寡淡,倒也當得上粉雕玉琢這一詞。
“你來找我做什麼?”葉瑾夏將她領進碎雨閣,拿了懷香做的糕點給她。
陳湄小心翼翼地嚐了一塊,眼睛都亮了,顯然很歡喜,但又不敢繼續伸手,像一隻容易受驚的小兔子。
“這些都是你的。”葉瑾夏的心莫名的軟了一下,聲音也不覺放軟了。
陳湄小聲地嗯了一聲,眉眼彎彎,吃了兩塊糕點之後,小身板才放鬆些許,小心翼翼地將懷裏揣著的東西拿出來遞給葉瑾夏。
“姐姐,這是阿湛哥哥讓我拿給你的。”陳湄揚起小臉,笑了。
葉瑾夏將白瓷瓶子拿在手上,神色莫測。
過了許久,她淡淡道:“我知道了。”
她招了招手,讓懷香拿錢打賞陳湄,可陳湄這小姑娘卻連忙擺手,神色有些局促,神情卻認真又堅持,“這個糕點就夠了,哥哥說不能貪心。”
“嗯。”葉瑾夏也不堅持,她清楚這兩兄妹家教嚴謹,自律且有骨氣,她若是執意賞錢反倒有折辱他倆的嫌疑。
“謝謝夏姐姐。”陳湄認認真真地福了一禮,動作稚嫩,但不得不說,很標準。
葉瑾夏眉心不覺微微蹙起,總感覺這兩兄妹並不像尋常書香世家出來的。
陳湄走了,她也沒放過這個疑惑,喚來阿七,讓她去調查一番。
屋子裏剩著她一人,三足小香爐中有嫋嫋的白煙扶搖直上,整個房間裏都是那種令人安心沉靜的蘅蕪香。
葉瑾夏坐在軟榻上,手裏抱著暖爐,仍有些冷,這種冷是從心底裏躥出來的,讓她無所適從。
秦湛讓陳湄送來的東西就擺在小幾上,樸素無華的白瓷瓶子,裏麵裝著的卻是千金難買的藥粉,絕佳的療傷聖物,不說有白骨生肌、枯木逢春的特效,對她肩上尚未痊愈的傷有著極好的效果。
這不是普通藥店能買得到,極有可能是秦湛自己調的。
可秦湛分明隻是個科舉出仕的書生而已,怎會這種事?
葉瑾夏抬手輕撫隱隱作疼的肩膀,心中猛地躥出來一個大膽又荒誕的念頭。
興許,秦湛便是......阿止?
她猛地甩頭,將這個念頭驅逐出腦海,她的阿止已經在兩年前的屠殺中死了,菜市口的刑場上,擺著他的屍首,就那樣真實地擺在她眼前,毫無聲息,也沒有溫度,由不得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