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元秀來訪(1 / 2)

王晉的新工作開展得還算順利,有著數年地方“一把手”的“禦下”和管理經驗,“坐堂都事”對他來說,並不算太大的挑戰,一切,漸漸上了軌道。

中央官員,有特定的休息時間,叫“休沐”。一般是十日一休,是為“旬休”。“旬休”的時間,一般都定在旬尾,即十日、二十日和三十日,凡遇旬假,照例是從朝廷到百司全都停止辦公,隻留值班小吏看守應付臨時之事,而不再像漢魏時的“輪休”,即部分官員休沐而行政體係照樣運轉。

這一日,又是“休沐”之期,王晉本準備帶著已身子笨重、行動不便的妻子去市集看看熱鬧,順便買些零散事物,正準備出門,王翼來報,有一位元姓官員前來拜訪。

姓元?王晉尋思著自己認識之元姓之人,好像他們都不應該在長安,到底是誰呢?

懷著疑問,王晉出門迎接,隻見門口站著一位年輕的青衣官員,此人身材單薄,眉清目秀,臉色有些不健康地蒼白,卻正是數年不見的元秀。

“本才!”王晉歡喜地叫道。

元秀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尷尬神色,隨即也激動地道:“王三哥,三哥,終於再見到你了!”

“快快,快裏麵請。本才,你可真是一位久盼不至的大貴客啊。”王晉哈哈大笑,歡喜地拉著元秀進入屋內。

“你我二人多少年沒有見麵了?”王晉有些唏噓地道:“記得當年瓊華院一別,我外放汾州平遙縣,而你卻是查無蹤影,本才啊,你可知為兄當時是如何著急擔心?”

元秀有些羞愧,當年自己落魄下任性妄為,確實很對不住這位一直關心自己的友人。

隻聽王晉又接道:“直到兩年後,你終於給我書信,信中言道你已披紅登科,且高中狀元之首,哎,某才放下心來,也為你歡喜不已,本才兄弟終於成才了!”

王晉的一頓話,至情至理,讓聞者感懷良多,元秀單薄的身子有些顫抖,似乎更顯得弱不禁風,他低了低腦袋,竭力不讓對麵的王晉看到自己眼中的濕潤,半響,才哽咽道:“某實,實慚愧,愧對三兄一片至誠,難得三兄,三兄待元秀始終如一。。。。。,回想,回想當年。。。。。”

說到這裏,他哽咽至無法出聲,想起當年在瓊花院時,王晉多有提攜照顧,後自己年少不懂事,誤入青樓紅粉之地,花光了隨身積蓄,被人趕出粉窯的狼狽和侮辱,又是王三哥委托韓泰幾經周折,資助自己一筆錢銀,這才有了自己以後能發奮讀書,從而一舉考中狀元的運道,如果不是這位兄長苦心維護,自己隻怕早已身敗名裂,甚而身死他鄉了吧。

王晉歎息,走到元秀身前,拍拍他瘦弱的肩膀,笑道:“過去之事,又提它幹甚?罷了,不說從前。本才,今早晨時,某院內便有喜鵲喳喳歡叫,某還以為何事,卻原來是你這位貴客登門,某心中實歡喜。”

元秀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強笑道:“知道兄長今日休沐,所以才來登門拜訪,希望沒有打擾兄長的清淨。”

王晉不悅:“這是何話?你我兄弟還用學那客套違心之言?”

元秀趕忙道:“哥哥息怒,勿發雷霆之怒,小弟再也不敢了,嗬嗬。”他乃乖巧伶俐之人,先前雖因情緒激動有些失常,但是一經平息下來,馬上恢複機靈乖巧性格,這也是元秀的優點之處。

“這才像話!本才,你不是在渭陽縣任職嗎,怎麼會來京城?”王晉疑問道。

他有此疑問,是因為元秀當時剛剛外放“京兆府”下屬的“渭陽縣”主薄,來長安述職之前,他還給元秀寄了一封信,大致說了自己要來京城的情況,還歎息原本在京城做官的元秀,外放到了地方,恐怕兩人又無緣見麵了,甚為可惜。

而按照大周的職官令,地方官員未經朝廷允許,是不準隨意離開轄地的,所以王晉故有此問。

元秀支吾道:“小弟,小弟昔日在太倉署做公,有些事情尚未辦理妥當,因此‘司農寺卿’錢伯芳大人特命小弟前來有所垂詢。”

他口中所說的“司農寺卿”錢伯芳,王晉是知道的,這個人是先帝遺命輔助幼帝的“七大臣”之一,聽說是個運氣極為好的人,從前不過是一位得寵的近侍官,念宗皇帝臨終時,卻委以重任,越級提拔為“尚書右仆射”,位列“顧命七大臣”之一。後來因為犯了政治錯誤,被移為“司農寺卿”,但由於身份特殊,還是以“參知政事”的頭銜,作為副宰相,出入政事堂決策朝廷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