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要是沒有你爹,我們怎麼能過上現在的日子。”聶蓉蓉說著,又道:“想想你吃的飯,穿的衣,全部都是你爹爹在外頭辛苦掙回來的,就是現在讀書的地方,也是因為你爹爹才有的。”不要怪他常年不在家,更不要怪他沒有盡到當爹的責任,他能為這個家做的都做了。
“爹爹,真厲害。”然哥兒說著。
聶大太太笑著道:“你們爹爹最厲害了。”
“大爺回來了……。”前頭婆子一聲高喊,這是聶蓉蓉吩咐的,有消息就趕緊傳進來,非常時期不用太在意規矩。
聶大太太和聶蓉蓉聽得一震,馬上拉起身來,一人扯一個往外走,暉哥兒和然哥兒也打起了精神,神情卻多少有些茫然,要是有印象,肯定是想念或者害怕之類的。現在完全沒印象,父親兩個字對他們就像書本上的一個詞,沒有真實感。
剛走到垂花門,簫殤迎麵走來,聶蓉蓉頓時怔住了,牽著然哥兒的手不禁握緊。親眼看到了,跟著聽人說回來了,還是大不同。一別數年,簫殤的容貌並沒什麼變化,就是她自己,年齡是在增長,但外表看起來真沒啥大變化。
變的是感覺,此時的簫殤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劍,銳利而內斂。以前簫殤雖然常年跑海路,風險雖大,到底不是戰場,也不是回回死人,現在上了戰場,自然不同。
“我回來了……。”
簫殤說著,聶大太太兩鬢的白發,聶蓉蓉稍瘦的臉龐,各人手中的孩子,心中愧疚浮了起來。身邊的兩個女人,他都沒有照顧好。
聶大太太年齡越長越是想念兒子,此時看到簫殤好好回來,眼淚頓時落下,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聶蓉蓉看著簫殤也是眼淚汪汪,暉哥兒和然哥兒則是有些發怔,想親切,似乎又有些害怕,隻是往祖母(母親)身後縮了縮。
簫殤臉上神情萬幻莫千,卻長長長躬身做了個揖,聶蓉蓉眼淚跟著落了下來,卻是上前輕聲道:“大哥這是做什麼呢……。”
“他應該的。”聶大太太說著,這是簫殤欠他們娘幾個的。
“母親,娘子,辛苦了。”簫殤說著,又作了個揖。
“好了,別站門口了,回屋說話。”聶大太太說著,又拉拉孩子道:“快點叫爹。”
暉哥兒和然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暉哥兒到底大些,再加上聶大太太和聶蓉蓉一直跟他說,小時候爹爹天天抱著他,自己多跟他親,便叫著道:“爹爹……。”
簫殤伸手摸摸暉哥兒的頭,又看看旁邊的然哥兒,別說兩個孩子不認得他,就是他這個爹大街上遇到也不敢認,小孩子長的太快,根本就認不出來。
旁邊然哥兒看哥哥叫了,也看著陌生的簫殤跟著叫著一聲爹爹。
簫殤這回沒摸頭,改成抱的了,左手抱起暉哥兒,右手撈起然哥兒,笑著道:“以後爹爹陪你們玩。”
屋裏各色東西早就準備齊全,洗澡吃飯完畢,聶大太太就問簫殤這幾年在邊關的情況,簫殤報喜不報憂,隻說很好。暉哥兒和然哥兒則圍著簫殤左看右看,想親近些,似乎又怕生。簫殤便把他們抱在腿上,自己書讀的不多,也不問兒子功課,隻問問平常做什麼。
暉哥兒和然哥兒說的磕磕絆絆,表達的卻很清楚。在沒有女兒對比的情況下,簫殤對兒子們還是很不錯,一人臉上親了一下,笑著道:“要聽祖母和娘親的話。”
晚飯廚房準備了一桌酒席,一家人高高興興在聶蓉蓉屋裏吃頓團圓飯,經過半下午的熟愁,暉哥兒和然哥兒對簫殤也沒那麼陌生了,雖然還是不敢主動說話,卻不像剛見的時候連叫人都不會。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別鬧你們爹了,早些歇著吧。”聶大太太笑著說,該讓他們夫妻好好說說話,這些年聶蓉蓉太辛苦了。對兩個孩子招招手,跟著侍侯的奶媽立即跟上。暉哥兒和然哥兒早從聶蓉蓉正房搬出去,簫殤不在家,兩個孩子肯定不能放在前頭書房,便一個東廂一個西廂住著。
丫頭婆子收拾了桌碟,簫殤雖然下午洗過了,婆子仍然端來水侍侯著簫殤和聶蓉蓉洗梳,簫殤一直沒說話,眼睛卻是跟著聶蓉蓉轉。聶蓉蓉則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簫殤回來她當然高興,想到簫殤回來的原因,她就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