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從小就被認為是瘋小孩的我,對於別人我幾乎可以說是用一種漠視的態度來看待。從我開始上學時起,我便被冠上一個很響亮的名字“夏呆木”。對此我也毫無異議,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還是我,我叫夏木,因為安靜會被認為是呆木的夏木。我經常在上課的時候走神,老師隻管談天說地,我隻管心神浮遊。
“夏木,你來回答一下。”數學老師指著投影屏幕上的立體幾何。我像平常一樣站起來,然後又一聲不吭的坐下。課後,數學老師就會把我帶到他的辦公室,用著千篇一律,對著任何學生都一樣的口吻講了起來:“你不懂就認真聽課,你說你都高中生了,還是那麼不明事理。”我通常一貫的做法就是:“是的,我下次會認真聽課的。”然後又灰溜溜的回到課室。
我沒什麼朋友,我父母通常隻是周末的時候才回家,所以用“留守兒童”來稱呼我也沒有什麼不當。當然,我知道他們辛苦工作是為了家裏能過上幸福生活。可是我每當看到一些同學的父母每個星期都會做上一頓豐盛的飯菜送來學校,他們站在校門口,等著他們的孩子過來取走,不管孩子還是父母,臉上都寫著“幸福”二字。我的心會相當難受,心裏的難過不是嫉妒,而是自己渴望的親情與現實的落差深深的刺痛了自己。當然,有個叫李生的同學會神氣的跟我說一聲:“呆木,我分你一些吧!”
我直接了當地回絕了他:“謝謝!不用了。”我自然知道他不是真的希望與我分享,但他很懂得處世圓滑的技巧,見到誰也會說上這一句。聽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關於我為什麼沒什麼朋友,我一開始就說了,他人都認為我是瘋子,或許沒有那麼嚴重,但反正是認為我的腦袋瓜不太正常。因為我從小就喜歡跟動物講話,特別是小貓小狗的。說不上是什麼原因,但我能夠理解它們,我能夠感覺得到它們想對我講的話。所以我蹲下去撫摸它們,然後開始自言自語起來。周圍的叔叔阿姨,什麼鄰居等看到我這番模樣,就暗地裏討論起我來,說我的腦袋瓜不太正常,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我父母的耳朵裏去了。
一開始他們很是憤怒,後來鬧得鄰居關係快進入楚漢分界的狀態了。那年我上小學五年級,我在樓下撫摸著一隻瘸了腿的小黃狗,它躺在地板上喘著粗氣,神情痛苦,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打著轉,眼眶裏溢滿了淚水。我跟它說不要害怕,然後一直摸著它的後背,幫它理順渾身的毛。我媽下班後看到了我在樓下對著狗在自言自語,她跑了過來問我在幹嘛。
我當時對媽媽做了個痛苦的表情說:“這小黃狗說它在路過一間包子鋪的時候被店裏的老板打斷了一條腿,但它說它沒有偷吃。我們可不可以帶它回家,不然它就沒有家了。”
“不行,趕緊回家,天快黑了。”媽媽拉住我的手走了上樓。我哭了半天,把鼻涕都哭出來了,拚命在地板上打滾,轉來轉去,裝出一副特別難受的樣子,但我媽死活不答應養。我拿著一個蛋撻衝下樓再次蹲在小狗的旁邊。旁邊是個架著鐵皮的自行車停放處,我怕那天晚上會下雨,把小黃狗抱到自行車停放處,把蛋撻拿出來放在它嘴邊。它慢慢地吃了起來,然後一邊用眼睛看了看我,我看到了它感激和可伶的眼神,不由得心裏一酸。我對它說:“我媽媽不讓我帶你回家,你就在這裏吧!我會天天來看你的。”說完我在商店老板那要來紙箱給它搭了四四方方的小屋。商店老板探出頭對我微笑,給我豎了個大拇指。我滿臉羞澀的跟商店老板揮了揮手說了聲再見,然後跑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