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瓔理所當然道:“我才十六歲,如花似玉的年紀,幹嘛要把自己活成未老先衰的老太婆?任性不很正常麼?”
“行,怎麼說都是你有理。”
廣堯搖搖頭,“你也下山幾個月了,待此次事了,回蒼雪山看看師父,也省得整天胡思亂想鬱鬱不快。”
蘇淺瓔哦了一聲。
她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
剛和天熙有了過節,而且看天熙的局勢,八成馬上又要有奪嫡之爭,她是不想去的。
白鳳國嘛,那個攝政王她雖然就見了一麵,看著也是個溫和的,但那雙眼睛,怎麼看都覺得不那麼好相處,八成也是個笑麵虎。
而且以玉初給她的資料來看,白鳳國大概也免不了一場皇位動蕩。
至於玉照國和重音國,那更是不能去了。
想來想去,還是回蒼雪山比較好,最起碼清淨。也就師父出麵,那兩個雄霸一方的主才會有所顧忌。
好吧,不是顧忌,是尊重。
她又看了眼寧曄,皇家的人果然氣質高貴些,哪怕是吃個麵餅,也能吃得那麼優雅。
“師兄。”
她轉過臉來問,“啟動血陣是不是特別消耗元氣?”
廣堯輕歎一聲,“如果他們的血壓製不住封印,封印破了以後萬靈飄散,必須以血陣固鎖,才能一一收服。但像血陣這類的陣法本就自帶邪煞,稍有偏差就有可能遭遇反噬。”
他看一眼寧曄,道:“他之前失血過多,如果貿然開啟血陣,怕是支撐不了多久。血戰一旦開啟,所有人必須同心同力,否則所有人都有性命之危。所以…”
“所以隻能放棄。”
蘇淺瓔了然的接過話,“這樣一來,收服萬靈就要困難得多,對嗎?”
“是的。”
廣堯點頭,“魂兵可以克製符焰穀異能之術,所以我們和符焰穀交戰沒有問題。關鍵就在於這些無所依托的冤魂…如果被他們反利用,可就如虎添翼,對我們來說那就是雪上加霜,勝負難料啊。”
蘇淺瓔撇了撇嘴,“師兄啊,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這以靈魄封印符焰穀不也相同於斷了上萬生靈投胎轉世的機會麼?這種做法不是比屠城更慘無人道麼?燕家的人果然都脾氣古怪,又臭又硬。可師父為什麼沒阻止?”
這個問題困擾她許久了。
按理說師父那般心懷天下德高望重的人,斷然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才對,當初怎的會冷眼旁觀?
“哎哎死丫頭,你說什麼呢?什麼叫燕家的人脾氣古怪又臭又硬?你會不會說話你?”
燕綏不滿的瞪著她。
“本來就是。”蘇淺瓔不甘示弱的頂回去,“要不然你告訴我為什麼?”
“你這是激將法?”燕綏不所謂的一笑,“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說得簡單一點,就一句話,英雄難過美人關呐。”
啥?
蘇淺瓔愕然。
燕綏又慢悠悠說道:“上次我讓你問你家老爺的事你沒問吧?嗬嗬~你別看那老頭兒貌似仙風道骨一本正經的樣子,他年輕的時候可是名副其實的藍顏禍水。他還未成名天下之前,就惹得江湖上群芳逐鹿。後來名聲大噪,四國王侯閨秀乃至公主,個個都爭搶著要嫁給他。後來他娶了天熙的秀瑜公主,也就是你師娘。”
說到這裏,他看了眼慕子旭。
“可你師父卻一生無兒無女,難道你就不奇怪?”
蘇淺瓔怔了怔。
這個問題其實她想過的,也問過師父,但每次提起,師父的神情都難掩寂寞蒼涼。
那或許是師父心中的傷疤,所以後來她便不再詢問。
如今以燕綏的說法,這其中似乎還別有隱情?
廣堯皺了皺眉,“燕穀主,隨意議論他人是非,可不是君子所為。”
燕綏笑得玩世不恭,“我可沒勵誌做什麼見鬼的君子。看你的樣子,大底也是不知道具體內情的。行,不說就不說,反正你們蒼雪山的事我是沒興趣幹涉的。至於當初為什麼以冤魂封印符焰穀嘛…”
他眯了眯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衝冠一怒為紅顏。”
蘇淺瓔愣了愣,又癟癟嘴,“那跟我師父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
燕綏斜睨她一眼,“他自己做月老牽的線,總不能任由自己人受委屈。天下人都知道他墨玄出了名的護短。”
蘇淺瓔一噎。
好吧,這個解釋雖然有些牽強,但…好像也說得過去。
所以事情大概是這樣的,師父與燕家先祖交好,然後給他牽線促成一樁美滿姻緣。然而這個女人和符焰穀有過節,所以燕家老穀主就不滿了,不惜以上萬冤靈為極品,封印了符焰穀。
這種行為…還真的不是一般的瘋狂。
由此看來,燕家老祖宗還是個情種?
她不由得又看了眼燕綏,這家夥風流多情身邊女人成群,而且燕家的絕學一點不會,真是一點都沒遺傳到燕家人的特質。
他到底哪兒蹦出來的?怎生這般奇葩?
燕綏一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卻不以為意。燕家的先祖們,一個個的都是癡情種子,就連玉初這個子侄也如此。
他才不要這麼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