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好似刺痛了雲穀主,他渾身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眼神裏漫過無邊無際的痛楚和悲傷。
雲景落仿佛很開心見到他這般模樣,笑得越發肆意。
“雲家殺了那麼多女兒,可是到你這裏,終究還是沒能留下一息血脈。”他語氣十分溫柔,說出的話卻殘忍至極。
“自我十三歲起,你就不斷的給我送女人,隻是為了繁衍子嗣,為了你們所謂的千秋大業。可惜…”
他笑起來,眼神裏那種妖冶重現。
“她們福薄,無法為雲家延續香火。”
“你…你殺了她們…”
“是。”
雲景落輕描淡寫道:“不止她們,這宮裏所有人,都是我殺的。包括你,我的舅舅。”
“你、你殘殺同族,弑宗滅祖,你會遭到報應的…”
“報應?”
雲景落輕輕的笑起來,“別忘了,當初可是你帶我回來的。雲家落得今日的結局,你,才是罪魁禍首!”
這句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雲穀主哇的吐出一口血。
他顫顫的看著雲景落,目光裏滿是悔恨和不甘,以及識人不清的痛苦。
“你、你…”
怒極攻心的他哇的吐出一口血,胸口痙攣著,扭曲著,最終徹底的沒了呼吸。他至死都睜著雙眼,死不瞑目。
蘇淺瓔怔怔的看著滿地屍首,鋪天蓋地的血腥味撲入鼻端,難聞得讓人作嘔。
這時候,地麵忽然開始震動,周圍的建築在慢慢脫落。
雲景落道:“機關啟動了,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夭夭,扶我起來。”
“嗯。”
蘇淺瓔扶著他慢慢站起來。
雲景落看向那個圓盤,地心之火的源頭,周圍那些蠕動的有毒的藍色液體已盡數消失無蹤。
“從那個圓盤跳下去,就是出口。”
“好。”
她手中青霜劍一抖,化作了白綾,將幾人纏在一起。
“跳吧!”
轟—
……
外麵的戰鬥早已結束,廣堯原本想進入符焰宮,卻發現出口被關閉了。
燕綏走過來,皺了皺眉。
“得想個辦法把門打開才行,否則他們非困死在裏麵不可…”
話音剛落,就聽見轟然一聲。
整座山穀都在抖動,比之之前川窮坍塌的時候震動得還要厲害。
眾人臉色都是一變。
隻見整座山穀在慢慢坍塌,然後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快趴下!”
廣堯大喊一聲。
煙塵滾滾中,所有人都受到了波及。待煙塵散去,眾人凝目看去,符焰穀已經被夷為平地。
兩個人從地上慢慢站起來。
是玉初和寧曄。
依斐和其哲連忙支撐著站起來,跑過去。
“王爺。”
“殿下。”
廣堯愕然的看著一望無際的平原,師妹呢?地心之火被取走了?為什麼隻有玉初和寧曄?師妹去了哪兒?
他起身,大步走過去。
“夭夭呢?”
玉初沉默的看他一眼,然後從袖中取出幻海之珠交給他。
“她走了。”
雲景落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蘇淺瓔帶他先走了。
“她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廣堯接過幻海之珠,目光落在玉初臉上。師徒多年,他自然能看出他眼底劃過的那一絲淡淡憂傷。
他默了默,轉身一看。
魂兵一個個的化作煙霧消失。
蘇淺瓔將他們都收回了魂令之中。
他歎息一聲,看向兩人。
“你們傷得不輕,先把傷養好再回去吧。”
玉初和寧曄都沒有說話。
雲景落的存在隻是一個恰到好處的借口,蘇淺瓔想要逃避的,是他們兩人。
……
雲景落傷得不輕,尤其雲穀主瀕臨死際的最後一擊,險些震碎了他全身經脈。
幸虧找到一個山洞,可以暫時休息。
蘇淺瓔先用隱鳳決給他療傷,再去找了些草藥。
雲景落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她正在生火熬藥的一幕。
他嘴角微微一勾。
“妹妹。”
蘇淺瓔眼睛一亮。
“哥,你醒了。”
她連忙走過來,手指搭在他脈搏上。
“沒事。”
雲景落虛弱的搖搖頭,“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他握著蘇淺瓔的手,眼神十分溫柔。
“妹妹,你是不是有心事?剛才在符焰宮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那兩個人…”
蘇淺瓔眼神暗了暗,在他身邊坐下來。
“哥。”她道:“我身上的毒能解麼?”
雲景落眼睫垂下,沉吟半晌,道:“世間萬物相生相克,血砂也不一定無解。”
蘇淺瓔苦笑,“你和師父說的話一樣。”
雲景落眼神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