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安靜的盤膝而坐,平視著華英的靈牌,嘴角還含著淡淡笑意。

蘇淺瓔隻覺得渾身冰涼,臉色白得嚇人。

她僵硬的,一步步走過去。

“師父…”

音色顫顫,帶著小心翼翼和巨大的恐慌。

“師父…”她慢慢的跪下來,“我回來了,師父,夭夭回來了,您看看我啊,您怎麼了?是不是昨天我氣的太晚沒有給您送別,您生氣了?”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顫抖著伸出手,像小時候犯了錯誤一樣去扯他的衣袖,聲音裏已經帶了哭腔。

“師父,我錯了,您別生氣好不好?您罰我禁閉,關我多久都行,師父,您別不理我,師…”

手指剛碰上墨玄的手臂,一直靜坐不動的墨玄忽然消失,像古裝神話劇裏那樣,化為煙霧化為齏粉。

蘇淺瓔呆愣在那裏。

眼前紅光一閃,透明的,血紅色的東西,飛入了她眉心,凝結成一顆朱砂。

魂令!

隨後而來的幾人看見這一幕,神色微驚。

“夭夭。”

玉初疾步走過來,將跪在原地不動,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的蘇淺瓔攬入懷中。

“哭出來,夭夭,哭出來…”

蘇淺瓔隻覺得冷,從骨到皮,入墜萬年寒冰之中。

她目光一直盯著墨玄消失的地方,全身都在顫抖。

“阿初…我在做夢對不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玉初看著她慘白的臉和空洞脆弱的眼,仿佛是一個迷途的孩子在征求別人的認可。

他心如刀絞,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這樣的結局出人意料卻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多年舊事盤庚在心底,墨玄始終無法釋懷,那些死去的人,總是如影隨形的跟著他。

自責、愧疚、虧負、孤獨、絕望…像是惡靈一樣,周而複始的纏繞著他。

就像當年他師父說的那樣,他身係天下,怎可因兒女私情放棄自己的性命?所以他得活著,為了這個天下,好好的活著。

如今天下戰火點燃,兵戈四起,他再無法力挽狂瀾。而往事不堪回首,總在不經意間浮出水麵,沉沉的壓來,疼痛的同時也終於釋然。

他再不必承受日日夜夜的催心之痛。

所有人都心如明鏡,蘇淺瓔卻依舊無法接受這樣殘忍的事實。

她總覺得是自己害了師父,若不是她執意要與玉初在一起,師父不會受到所有人的質疑,更不會被逼迫至今天這般境地。

師父在她心中一直如神一般的存在,他溫和慈祥,無所不能。

他武功高強,無人能敵。

他是世人仰望,無法撼動的存在。